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魏国公府,中门大开。
徐辉祖恭候在府门外,见朱允熥身着华服,在两位王叔和三位国公簇拥下到来,当即率众躬身下拜。
朱允熥抢先一步,笑吟吟扶起,寒喧了几句,气宇轩昂踏入府内。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都不会忘记这个高光时刻。
从今以后,他不再是别人眼中懦弱寡言的少年,而是铁板钉钉的皇太孙。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通天的大道,他仿佛看见蒙古高原的戈壁荒滩,东北平原的皑皑白雪,还有万顷碧涛外的神奇疆土,他要辅佐父王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庭院内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舅舅正与几位侯爵谈笑风生,见到他时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舅姥爷的两个儿子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见到他时,兄弟俩相视一笑。
大表哥李景隆穿梭于宾客之间,如鱼得水,见到他时,立刻投来一个热情的笑容。
还有武定侯郭英、鹤寿侯张翼……
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真挚的笑容,气氛热烈得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这哪里是来贺喜?分明是借此机会,向皇祖父、向父王,更是向天下人表明,他们站在了我这一边,站在了大明未来的继承者这一边。’
三位老帅被奉为上宾,席间觥筹交错,欢声不绝。
朱允熥更是受到了徐家倾尽全力的盛情接待,上上下下无不透着小意与奉承。
他始终正襟危坐,言行举止合乎礼度,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失仪。
就在这个间隙,宁王朱权向他使了个眼色。
朱允熥瞥见朱漆立柱旁探出两个熟悉的小脑袋。一个是胖乎乎的高炽,另一个是挤眉弄眼的高煦。
两人都穿着崭新的喜庆红袍,像两个年画娃娃,正使劲朝这边张望。他们互相推搡着,似乎想从人缝里钻过来寻他。
下一秒,徐膺绪、徐添福绷着脸,如同老鹰拎小鸡一般,不顾两人龇牙咧嘴,揪着两个调皮外甥的耳朵,拉了出去。
朱允熥想到两人的惨样,紧紧抿住嘴唇,防止自己不小心笑出声来。
东边日出西边雨,有人春风得意,就必定有人郁郁寡欢。
魏国公府欢声鼎沸,东宫偏殿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朱允炆独自坐在窗边,怔怔地望着窗外。他嘴唇紧抿,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神。
吕氏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尖锐地疼了起来。
度日如年熬了三天,吕氏终于忍不住对朱标说:
殿下,允熥比炆儿还小了半岁,如今他的婚事办得这般隆重。炆儿毕竟是兄长,这终身大事,不知父皇可曾示下?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朱标明知吕氏是在与允熥攀比,却无法推脱,只得硬着头皮往乾清宫去讨个准信。
朱元璋显然早有主张,道:
"既然预备立允熥做皇太孙,允炆将来就是个藩王。那就给他寻个门第清白、家风淳厚的人家,这才是保全之道,也最合朝廷的大局。
朱标明白,从大局上讲,父皇的决断毫无问题。他自己众多弟弟,基本上都与武勋联姻,对此,他自己就颇为忌惮。允炆娶寻常官宦之女,对允熥有益,对允炆自身也有益。
他一回到东宫,吕氏就急切地问他:"父皇怎么说?"
朱标见她急不可奈的样子,强压心烦说道:"父皇一向慈爱,绝不会亏待允炆。“
不久,礼部呈上六户待选人家的名册。
朱元璋细细挑选,圈定了光禄寺少卿马全之女,颇为满意地说:
咱查过了,这家人秉性淳朴,家风严谨,教出来的闺女想必贤良。况且......他家也姓马,与皇后同宗,总算有些渊源。配给允炆,再合适不过。
旨意传到东宫,吕氏气得眼前一黑,径直找到朱标理论:
“同是殿下的亲生骨肉,为何厚此薄彼,一至此哉!允炆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
朱标心中厌烦,沉声道:“此乃父皇圣裁,非你我可置喙。”
吕氏已顾不得仪态,高声道:
“臣妾问的就是父皇!同样是皇孙,为何一个配的是超品国公千金,另一个却只能娶五品微末小官之女?这天壤之别,究竟是为何!”
朱标强压着性子,试图与她讲理:
“父皇有父皇的思虑。允炆这一辈的皇孙,为防外戚坐大,不与勋贵联姻,这是大局。”
吕氏立刻反唇相讥,“济熺配的不是颖国公之女吗?允炆比不过允熥我认命,为何连济熺也比不过?”
朱标一时语塞,良久才开口:
“人生在世,贵在知足。朱家能有今日,全是父皇九死一生挣下的。如今你我,哪个不是在安享父皇的福泽?
父皇已决定,册封允炆为淮王,封地就在凤阳。无论是作为孤的儿子,还是作为父皇的孙子,允炆都尊贵已极,你莫要再执迷了。”
吕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冷笑一声掉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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