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混杂着泥土和恐惧的气息,在河谷中久久不散。队伍重新上路,但气氛已然不同。如果说之前是死气沉沉的麻木,那么现在则弥漫着一种惊弓之鸟般的恐慌。每个人都下意识地缩着脖子,眼睛不住地瞟向两侧的山丘,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那几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像冰冷的烙印,刻在每个幸存者的心上。
王二沉默地走在队伍中,一边调整着呼吸恢复体力,一边在脑中反复复盘刚才那短暂的遭遇战。后金斥候的凶狠、迅捷,以及那种对杀戮的娴熟,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支明军与之相比,无论是装备、训练、士气还是临战反应,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必须尽快找到更可靠的武器,还有……甲胄。”王二摸了摸身上那件几乎起不到任何防护作用的破号服,又瞥了一眼腰间那柄锈迹斑斑的腰刀,心中危机感更盛。在现代社会,他擅长的是战术思维、隐蔽、追踪、急救等技能,但在这个冷兵器为主的战场上,基础的格斗能力和防护是生存的底线。
张老栓和狗剩紧紧跟在他身边,经过刚才的死里逃生,两人对王二的依赖感明显增强了。狗剩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除了恐惧,也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王二的信服。张老栓则时不时用复杂的目光打量王二,这个年轻人的冷静和果决,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新兵,甚至超过了很多老兵。
伍长王老五骑着马在队伍旁边逡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斥候的袭击让他这个伍长也颜面尽失,更重要的是,他精心策划的借夜训整治王二的计划落空,反而让王二在混乱中再次展现了不凡(至少是运气好)。尤其是他看到王二三人竟然毫发无伤地躲过了袭击,而自己手下却有个新兵惨死,一股邪火更是无处发泄。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再次锁定了王二。不行,绝不能放任这个刺头!必须尽快除掉他,或者彻底把他压服!
队伍在压抑和恐慌中又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抵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河滩地,哨官下令暂时休整片刻。士兵们如蒙大赦,纷纷瘫坐在地,拿出水囊猛灌,或者啃食那点可怜的口粮。
王二也找了个相对干燥的土坡坐下,示意张老栓和狗剩休息。他拿出水囊,却没有急着喝,而是先仔细观察了一下水质,又嗅了嗅,确认没有异味才小口抿着。在野外,饮水安全至关重要。
就在这时,王老五带着两个平时跟他走得近的兵痞,径直朝王二他们走了过来。周围休息的士兵见状,纷纷低下头,或挪开目光,生怕惹祸上身。
“王二!”王老五走到近前,居高临下,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王二缓缓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伍长,有何吩咐?”
张老栓和狗剩也紧张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靠向王二。
王老五冷笑一声,指着王二的鼻子:“吩咐?老子问你,刚才鞑子斥候来袭的时候,你带着他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往河边灌木丛里钻,是想干什么?”
王二心中一凛,知道麻烦来了。他不动声色地回答:“回伍长,当时敌骑突袭,情况危急,小人见无处可避,只好就近寻找隐蔽物,以免被骑兵冲击。这有何不妥?”
“放屁!”王老五厉声打断,“就近隐蔽?我看你是想趁机当逃兵!鞑子一来,你就带着人往河边溜,不是想顺着河跑路是什么?要不是鞑子撤得快,你们三个恐怕早就没影了吧!”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诬陷!河边地形开阔,顺河逃跑根本是自寻死路,后金的骑兵瞬间就能追上。王老五这是要借“逃兵”这个军中最严厉的罪名,置他于死地!
张老栓脸色大变,急忙辩解:“伍长!冤枉啊!我们当时是吓坏了,跟着王二躲起来,绝对没有逃跑的心思啊!”
狗剩也吓得直哆嗦,话都说不利索:“是……是啊伍长……我们没想跑……”
“闭嘴!这里轮不到你们说话!”王老五瞪了张老栓和狗剩一眼,然后盯着王二,阴恻恻地说,“王二,你煽动同伍,临敌畏战,意图逃窜,按军法,该当何罪?!”
他身后的两个兵痞也撸胳膊挽袖子,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似乎只要王二敢反驳,就要动手拿人。
周围的士兵都屏住了呼吸。逃兵罪,那可是要砍头的!看来王老五今天是铁了心要整死这个新兵了。有些人露出不忍之色,但更多人则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王二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软弱和求饶只会死得更快。王老五就是要逼他反抗,然后坐实罪名。他必须反击,而且要一击致命,至少要让主持公道的人产生怀疑。
他深吸一口气,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目光直视王老五,声音清晰而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讥讽:“伍长,你说我煽动逃兵?证据呢?就凭我们躲进了灌木丛?当时鞑子骑兵冲来,站着不动的、乱跑的,都死了!我们躲起来保全性命,何错之有?难道非要像那两个兄弟一样,被鞑子砍了脑袋,才算不是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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