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野菜汤暂时驱散了噬骨的饥饿,却无法完全填补连日奔逃消耗的元气。岩洞里的篝火摇曳着,映照着十七张疲惫而警觉的脸。苏子河的冰冷、赵铁柱的失踪,如同阴霾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王二知道,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找到更稳定的食物来源,并设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天色微明,林间弥漫着破晓前的湿冷雾气。王二安排两人在洞口警戒,其余人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他则和张老栓、狗剩凑在一起,研究下一步的行动。
“二子,咱们这点人,带着伤员,在这林子里乱撞,不是长久之计啊。”张老栓忧心忡忡地低语,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柄缴获的弯刀。
王二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地面上用树枝划出的简陋地图上,那是他根据记忆和太阳方位大致勾勒的。“栓叔说得对。我们得想办法弄到更多食物,最好是能补充体力的粮食,还得搞清楚现在外面的情况。马林将军的大营到底在哪个方位?后金军现在推进到哪里了?”
他怀里那枚信筒沉甸甸的,仿佛在提醒他肩负的责任。
就在这时,洞口负责警戒的士兵突然压低声音示警:“有动静!西边林子里有人!”
洞内瞬间紧张起来!所有人立刻抓起身边的武器,屏住呼吸。王二示意大家保持安静,自己则猫着腰,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洞口岩石后,向外窥视。
只见西面百米外的林间空地上,影影绰绰出现了十几个人影。他们穿着杂乱,有的甚至穿着抢来的明军号服碎片,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柴刀、猎叉、甚至还有削尖的木棍。他们行动看似散漫,却隐隐形成合围之势,正朝着岩洞这边搜索过来,眼神警惕中带着一股彪悍和贪婪。
不是后金兵!看这打扮和气质,更像是……山匪流寇!
王二心中一凛。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溃散的败兵、活不下去的流民,落草为寇者比比皆是。这些人,为了生存,往往比官兵更狠,比鞑子更不择手段!
“是土匪!”张老栓也看清了,脸色难看,“妈的,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对方有十几人,看起来都是青壮,己方虽然人数相当,但大半带伤,体力不济,真动起手来,胜负难料,而且火铳声或喊杀声很可能引来真正的狼:后金游骑。
“二子,怎么办?打还是跑?”狗剩紧张地握着木棍,小声问道。
王二大脑飞速运转。跑?带着伤员,能跑多远?打?伤亡必然惨重,得不偿失。他目光扫过那些土匪,注意到他们虽然彪悍,但面色同样带着菜色,脚步也有些虚浮,显然日子也不好过。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先别动手!”王二低喝一声,制止了躁动的同伴。他深吸一口气,竟然从岩石后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长矛顿在地上,朗声对着逐渐逼近的土匪喊道:“对面的朋友!我们是辽阳明军溃散的弟兄,路过宝地,只想讨口饭吃,寻条活路,并无恶意!”
他的声音在清晨的林间回荡,清晰而镇定,丝毫没有溃兵常见的惶恐。
那十几名土匪显然没料到岩洞里的人会主动现身喊话,而且语气如此平静。他们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警惕地打量着王二和他身后若隐若现的人影。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材魁梧的汉子,手里提着一把鬼头刀。
刀疤脸上下打量着王二,见他虽然年轻,衣衫褴褛,但站姿沉稳,眼神锐利,不像普通溃兵,尤其是手里那杆明显是制式的长矛和腰间那柄后金弯刀,更是透着不凡。
“明军?”刀疤脸嗤笑一声,声音沙哑,“老子抢的就是明军!识相的,把吃的、兵器,还有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看在同是汉人的份上,饶你们不死!”
他身后的土匪们也纷纷鼓噪起来,挥舞着兵器,试图施加压力。
岩洞里的溃兵们闻言,又惊又怒,纷纷握紧了武器,看向王二。
王二却面不改色,反而上前一步,目光直视刀疤脸:“这位好汉,如今鞑子肆虐,山河破碎,你我皆是大明子民,何苦自相残杀?我们身上确实没什么值钱东西,仅有的一点口粮,也是靠挖野菜度日。”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凌厉:“不过,我们虽然落魄,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真要动起手来,你们就算能赢,恐怕也要折损几个兄弟吧?这林子里,可不只有我们,还有鞑子的游骑!枪声一响,谁知道会引来什么?”
这话既是展示肌肉,也是陈述利害。刀疤脸和他身后的土匪们脸色微变,显然也顾忌后金兵。
王二见对方意动,继续加码,声音放缓,带着一丝诱惑:“我看诸位好汉,也是被这乱世所逼,才在此落草。与其在这山林里朝不保夕,抢掠同样苦命的溃兵流民,何不找个正经出路?”
刀疤脸眯起眼睛:“正经出路?官府的粮饷都喂了狗,当官的一个比一个黑,哪来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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