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木笼,散发着霉烂和污物混合的刺鼻气味,仅仅半天,就足以消磨掉一个人大半的锐气。王二背靠着冰冷的粗糙木栏,双腿蜷缩,闭着眼睛,看似在休息,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愤怒和冤屈如同毒蛇啃噬内心,但他知道,此刻任何情绪的宣泄都于事无补。他必须冷静,必须思考破局之法。王老五的诬陷虽然恶毒,但并非无懈可击。关键在于证据,在于能否找到足够分量的人为他作证,打破那恶毒的流言。
他能指望谁?张老栓、狗剩他们人微言轻。赵大锤等人身份敏感,自身难保。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座军营里,能够接触到高层,并且对他有所了解的人。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个人影。一个是那位曾为他引路、并目睹了他与李参将对质的参将,此人显然在马林面前说得上话,而且对他最初的陈述是倾向于相信的。另一个,就是那位为他处理过伤口、并且见识过他给刘什长急救的老医官!那位老医官当时惊异的表情,王二还记得。
“希望栓叔他们能想到……”王二在心中默念,将希望寄托在了营区外的同伴身上。
与此同时,营区内的张老栓和赵大锤也如同上了发条般行动起来。
张老栓带着狗剩,先是找到了之前一同从萨尔浒逃出来的那几个溃兵。听说王二被诬陷通敌,这些曾受王二活命之恩的汉子个个义愤填膺。
“放他娘的狗屁!王二哥要是奸细,老子第一个死在萨尔浒了!”
“是王二哥带着我们躲过鞑子骑兵,杀了斥候夺了刀!”
“肯定是那个王老五!那狗东西没死,怀恨在心!”
众人七嘴八舌,情绪激动。张老栓稳住大家:“光咱们说不够!得找更有分量的人!狗剩,跟我去找那位老医官!”
军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打听一位有名有姓的老医官并不难。张老栓和狗剩很快在伤兵营附近找到了那位头发花白、面容清瘦的孙医官。
孙医官刚忙完一批伤员的诊治,正坐在药棚下休息,见到张老栓和狗剩急匆匆赶来,有些诧异。
“老丈!孙医官!求您救救王二吧!”张老栓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老泪纵横。狗剩也跟着跪下,磕头不止。
孙医官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二人:“二位这是何故?慢慢说,哪个王二?”
“就是……就是前几天送来,您给看过腿伤的那个刘什长的同伴!那个年轻后生王二啊!”张老栓急切地解释道,“他被冤枉通敌,让宪兵抓走了!”
“哦?是他?”孙医官眉头皱起,他对那个冷静果敢、还懂得奇特疗伤方法的年轻人印象颇深,“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张老栓连忙将王老五散布谣言、王二被带走的事情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王二一路上的功劳和被人诬陷的冤屈。
孙医官听着,花白的眉毛越拧越紧。他行医数十载,见过的人无数,看人的眼光自有独到之处。王二那年轻人,眼神清澈坦荡,身上带着一股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煞气与坚韧,绝非蝇营狗苟、卖主求荣之辈。更何况,他那手虽然粗糙却行之有效的清创引流之法,绝非寻常兵痞能懂,更像是……某种失传的军中秘技?或是真有奇遇?
“你们说的那个刘什长,他的伤势能稳定下来,多亏了王二那及时的处置,否则早就脓毒攻心,神仙难救了。”孙医官缓缓道,“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更不可能是通敌奸细。”
他站起身,对张老栓道:“你们且在此等候,老夫去去就来。”
孙医官在北路军中行医多年,救治过无数将士,甚至连马林总兵都曾请他诊视过旧伤,在军中颇有声望。他径直找到了那位曾带王二进帐的参将,将张老栓所言以及自己对王二的看法和盘托出。
“……参将大人,老夫以数十载声名担保,那王二绝非奸细!其人所为,皆是为我军着想!若因小人构陷而寒了忠勇之士之心,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孙医官言辞恳切,掷地有声。
那参将本就对王二印象不错,之前对流言也将信将疑,此刻听了德高望重的孙医官作保,心中天平彻底倾斜。他不敢怠慢,立刻带着孙医官,再次求见马林。
而另一边,赵大锤派出的手下也打听清楚了。流言的源头,确实指向了新来的那伙溃兵中的一个伍长,名叫王老五。此人正在底层士兵中上蹿下跳,言之凿凿地声称王二行为可疑,与鞑子有染。
消息汇总到张老栓这里,他心中更加有底。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
马林看着去而复返的参将和一同前来的孙医官,听完他们的禀报,脸色阴沉如水。他本就因西路惨败和鞑子奸计而心情沉重,此刻军营内部又出现这等诬陷功臣、动摇军心的龌龊之事,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查!”马林只吐出一个字,却带着冰冷的杀意,“立刻将散布流言者,以及与王二同来的所有西路军溃兵,分开讯问!严查那个王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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