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林的雾气比预想中更浓。
亚欧的靴底踩在腐叶堆上,发出“噗嗤”一声闷响,湿润的黑色腐殖土顺着靴缝渗进去,带着刺骨的凉意。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的不是汗水,而是一层薄薄的雾凇——这雾气竟冷得能凝结水汽,沾在睫毛上,让视线都蒙了层毛玻璃似的模糊。空气里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腐烂的落叶混着生锈的冷铁,吸进肺里时,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仿佛有细小的冰碴在气管里刮擦。
“沙沙——”
雾幕深处传来细碎的声响,不是风吹树叶的轻响,更像无数干枯的手指在互相摩擦,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低语,黏在耳边挥之不去。棕毛(亚欧的马)不安地甩了甩尾巴,鼻子里喷出的白气刚冒出来就被雾气吞掉,前蹄在地上刨着,蹄铁蹭过石头,迸出一点转瞬即逝的火星。莱昂的白马更甚,浑身的鬃毛都竖了起来,发出压抑的“嘶嘶”声,脑袋一个劲往莱昂怀里钻。
“不对劲。”艾拉突然停下脚步,右手下意识按向腰间——那里原本挂着父亲留下的旧剑,上次在遗迹对抗邪祟时断了,现在只剩个空荡荡的剑鞘。她皱着眉,鼻翼轻轻抽动,“这雾里有‘活物’的气息,不是野兽,是……邪祟的味道。”
话音刚落,前方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滚起来。
不是自然的流动,而是像有什么东西在雾里搅动——淡黑色的雾团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越滚越大,边缘还泛着一层诡异的灰光。更吓人的是,雾团表面时不时会伸出一道细长的“触手”,像是没有骨头的蛇,飞快地扫过旁边的松树。被触手碰到的树干,先是表皮迅速失去光泽,从深绿变成死灰,接着整棵树开始簌簌发抖,树皮像干枯的纸片一样剥落,最后“咔嚓”一声脆响,树干竟直接碎成了粉末,散在雾里,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小心!别被触手碰到!”艾拉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指已经扣住了怀里的东西。她飞快地从内袋里掏出三把短刀,刀柄都缠着磨损的深棕色鹿皮——那是她父亲年轻时打猎时亲手缠的,鹿皮边缘已经起了毛,却被摩挲得格外光滑。刀身约莫半尺长,是边境特有的寒铁打造,泛着冷冽的光,刀背两侧刻着细密的驱邪符文,此刻在雾气里,符文正隐隐透出淡蓝色的光泽,像结冰的湖面下藏着的星光。
她把其中两把分别递给亚欧和莱昂,递刀时,指尖不经意碰到了亚欧的手,亚欧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这是我父亲留下的,”艾拉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眼神落在刀身上,带着一丝怀念,“他以前在边境当猎人,后来成了骑士,这些短刀陪他斩过狼,也挡过邪祟。符文是老萨满帮他刻的,能暂时驱散邪祟的黑气,遇到危险就用刀划开雾气,别让邪祟的触碰到皮肤。”
亚欧握紧短刀,鹿皮刀柄的温度顺着掌心传过来,驱散了些许寒意。他低头看着刀背的符文,蓝色的光在雾里轻轻跳动,像是在和周围的黑气对抗。他突然想起格雷老人在档案室里说的话——“裂缝里的黑暗能吞噬圣力”,还有离开黑松林前,老守卫队猎人的叮嘱:“雾里的东西会闻着圣力来,不到万不得已,别轻易释放圣力。”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调动体内的圣力。以往圣力在体内流转时,像温水淌过经脉,可今天在这雾里,圣力刚一动,就感觉有股冰冷的吸力从雾气里传来,想把圣力拽出去。亚欧赶紧收住心神,将圣力集中在手心,不让它外溢,只让那股温暖的力量在皮肤下缓缓流转——这样既能保持对邪祟的警惕,又不会成为黑雾的“目标”。
莱昂也握紧了短刀,另一只手依旧握着他的长剑,剑鞘上的蓝宝石在雾里闪着微弱的光。“这些鬼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压低声音,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雾团,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比上次在遗迹里遇到的黑雾还要诡异。”
“是邪祟的分身。”
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突然从亚欧胸前传来——是他挂在脖子上的守护纹徽章,此刻徽章正泛着淡金色的光,声音正是格雷老人的。这是徽章自带的感应功能,只有在遇到强大邪祟时才会自动激活。“它们没有实体,靠吞噬活物的生命和骑士的圣力存活,”格雷的声音透过徽章,带着一丝电流般的杂音,却异常清晰,“尤其要注意它们的眼睛,别和那些红眼睛对视,一旦被盯上,意志会被它们吸走,变成行尸走肉!”
“红眼睛?”艾拉刚重复了一句,就见前方的雾团里突然亮起了点点红光——不是零星的几点,而是一片,像黑暗里漂浮的鬼火,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雾团开始分散,一个个模糊的黑影从雾里钻了出来。它们的身体像流动的黑雾,没有固定的形状,时而拉长,时而蜷缩,只有那双红眼睛格外清晰,像烧红的烙铁,死死盯着亚欧三人,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其中一个黑影率先动了,速度快得惊人,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扑向离它最近的莱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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