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树的根须在黑暗空间里舒展,像无数条缀满星子的金色河流,蜿蜒着扎进虚无能量最浓稠的区域。每一缕根须的尖端都泛着柔和的翠光,触碰到灰黑色的虚无雾气时,会发出“嗡”的一声轻响——那不是吞噬的野蛮,而是转化的温柔,雾气如同被暖阳融化的薄冰,顺着根须的脉络缓缓流淌,在主干里打了个转,就变成了带着草木清香的淡金色光粒,顺着枝干爬上树冠,融入亿万万片信念之叶中。
树冠的光芒比之前更盛了些,却不刺眼。叶片上的光斑随着风(那是空间法则恢复后,第一次自然流动的风)轻轻晃动,在黑暗空间的岩壁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像一群跳跃的萤火虫。之前被虚无侵蚀得坑坑洼洼的岩壁,此刻竟开始长出细小的绿芽——那是光之树的法则辉光,在唤醒这片空间里残存的“存在”本能,是生命对虚无最温柔的反抗。
虚无之核悬在光之树的上空,原本疯狂旋转的黑色漩涡此刻慢得像生锈的齿轮。漩涡边缘的灰雾被根须吸走了大半,露出里面更深沉的、近乎纯黑的内核。但就算是这极致的“无”,也没能逃过净化——几缕最纤细的金色根须已经缠上了内核,根须上的淡金纹路正一点点往内核里渗,像在墨团里晕开的金线,每多渗一分,漩涡的转速就慢一分。
埃雷斯卡的处境更糟了。
它那由阴影凝聚的身体已经失去了人形,变成了一团不断收缩的黑雾。黑雾的边缘像被剪刀细细裁剪过,簌簌地往下掉黑色的碎屑,碎屑一落地就化作虚无,连痕迹都留不下。它想往虚无之核的方向飘,却被光之树的根须拦住——那些根须没有攻击它,只是轻轻一挡,就把它推了回去,像在劝一个执迷不悟的孩子。
“为什么……”黑雾里传来埃雷斯卡扭曲的声音,比之前更虚弱,却多了几分连它自己都没察觉的困惑,“虚无是万物的终点……是没有痛苦的永恒……你们为什么要阻止?”
它的声音里还带着愤怒,却不再是之前那种碾压式的狂傲,更像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徒劳的辩解。它试着调动体内残存的虚无之力,想在身前凝聚出一道黑暗屏障,但力量刚冒头,就被光之树洒下的辉光包裹住,瞬间转化成了一缕翠色的光,飘向了树冠。
“不……这不对……”埃雷斯卡的黑雾剧烈地颤抖起来,“虚无不该被转化……你们在违背法则!你们在……”
它的话突然卡住了。
因为光之树的辉光,此刻正像一层薄纱,轻轻裹住了它的黑雾。那光芒没有带来灼烧的痛苦,反而带着一种极其熟悉的、温暖的触感——像很久以前,在实验室里同伴递来的热汤的温度,像恋人在他出征前,按在他额头的手掌的温度,像母亲在他小时候,为他盖被子时,指尖划过脸颊的温度。
这些温度,它以为自己早就忘了。
在漫长的岁月里,它主动用虚无覆盖了这些记忆,把它们当成“脆弱”的象征,当成阻碍自己追求“永恒安宁”的绊脚石。可现在,被这缕辉光一触,那些被深埋的碎片,竟像春天里破土的嫩芽,顶着坚硬的泥土,开始往外冒。
亚欧站在光之树的根系中心,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一切。
光之树的根须像无数条神经,把埃雷斯卡的情绪波动、记忆碎片,都精准地传递给了他。他能“看到”埃雷斯卡黑雾里,那一点微弱的、金色的微光——那是它还没完全泯灭的本心,是它作为“古代守护者”的最初印记。他也能“感受到”,那缕辉光触碰到微光时,埃雷斯卡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烈的震颤。
“不能急。”亚欧在心里对自己说。他没有催促光之树加大净化力度,反而轻轻闭上眼睛,用自己的意识引导着辉光——让光芒再柔和些,再慢些,像水流过石头,而不是锤子砸向墙壁。
他想起了艾拉。想起艾拉最后说的“光不是用来破坏的,是用来连接的”。此刻的埃雷斯卡,不也是一个需要被“连接”的、迷路的灵魂吗?
“埃雷斯卡。”亚欧的声音透过光之树的辉光传出去,没有敌意,没有指责,只有一种平静的、洞悉一切的悲悯,“你说虚无是永恒的安宁,可你还记得吗?你最初想要守护的,不是‘无’,是‘有’——是那些会笑、会哭、会犯错,却又充满生机的‘存在’。”
辉光突然亮了一分。
埃雷斯卡的黑雾猛地僵住,然后开始疯狂地旋转——不是反抗,是记忆被彻底激活的混乱。那些被它刻意遗忘的画面,此刻像决堤的洪水,冲破了虚无的封印,在它的意识里炸开。
第一个画面,是阳光。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一片开满蓝色小花的原野上,风里带着花香。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孩子在原野上奔跑,手里举着刚摘的花,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其中一个小女孩跑累了,坐在草地上,抬头看向站在山坡上的、年轻的埃雷斯卡。
“埃雷斯卡哥哥!”小女孩挥着手里的花,大声喊,“你说过,要保护我们永远能在这片草地上玩,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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