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核的最后一丝黑暗被光之树的根系包裹时,亚欧的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那是光之树传递来的“饱足感”,像是干涸的土地终于喝饱了雨水。他看着那团曾经吞噬过无数生命的黑色漩涡,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量的木偶,缓缓停止旋转,边缘的灰雾被根须一点点扯成细丝,化作淡金色的光粒,飘向树冠。
“它……真的要消失了?”小雅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下意识地抓住莱昂的铠甲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女孩的眼睛里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在看到虚无之核收缩的瞬间,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那是她从战斗开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胜利”的影子。
莱昂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背后的破邪剑。他能感觉到,压在心头那股源自“虚无”的窒息感,正在随着漩涡的消散而一点点减轻。但骑士的本能让他不敢放松,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黑暗空间,总觉得这过于平静的“终结”,背后藏着更大的危机——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他的预感很快应验了。
就在虚无之核的黑色漩涡缩小到拳头大小,即将被根须彻底吞噬的瞬间,一阵沉闷的轰鸣从黑暗空间的最深处传来。不是来自某个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从空间的每一个缝隙里涌出来,像是整个宇宙都在颤抖。
“轰隆——!!!”
第一道裂痕出现在远方的黑暗天幕上。那道裂痕细如发丝,却泛着诡异的紫色,随着轰鸣的加剧,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黑色的天幕分割成无数碎片。碎片剥落的瞬间,露出了后面更加恐怖的景象——那是一片混乱的、没有任何颜色的“虚无”,里面漂浮着破碎的星球残骸、扭曲的光线,还有一些无法名状的、不断闪烁的影子,那是时空乱流,是连“存在”都无法稳定的终极混沌。
“地面”也开始动摇。他们脚下踩着的,是之前战舰残骸堆积而成的临时平台,此刻平台边缘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裂纹里渗出灰黑色的雾气,带着灼热的温度——那是空间崩塌时释放的能量,足以将钢铁瞬间融化。
“不好!”莱昂猛地将艾拉往自己背上又紧了紧,左手下意识地护住小雅的后背,将她往亚欧身边推了推,“空间在崩溃!虚无之核是这个维度的支撑!它没了,这里也撑不住了!”
话音刚落,平台中央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深不见底,里面翻滚着赤红色的能量风暴,像一条沸腾的岩浆河。一块比他们所在平台还大的战舰残骸,从旁边滑过,刚靠近缝隙,就被风暴瞬间撕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被卷入黑暗深处,连一丝声音都没留下。
小雅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抓住亚欧的手臂,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她的头发不受重力影响,漂浮在半空中,原本用来画画的手指,此刻紧紧攥着亚欧的衣袖,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
“空间结构正在全面崩溃!”艾拉的声音从莱昂背上传来,虚弱却异常清晰。她的眼睛依旧闭着,但眉头紧紧皱起,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她正在用最后残存的空间感知,捕捉着周围法则的变化,“空间法则已经失效了……上下左右、时间流速,都在混乱!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个维度……撑不了十分钟了!”
她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十分钟,在这片连立足之地都在不断消失的空间里,要找到撤离的通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却熟悉的精神波动,突然穿透了混乱的空间屏障,直接撞进了亚欧的意识里。那波动带着电流般的杂音,却能清晰地分辨出里面的急切——是星语者!
“亚欧继承者!能听到吗?!”星语者的声音在意识里回荡,带着明显的疲惫,像是强行透支了力量,“虚无之核的毁灭引发了连锁反应,你们所在的黑暗空间正在坠向终极混沌!次元祭坛的通道……我在强行维持,但能量过载太严重,最多只能坚持三十息!(约三分钟)坐标已经锁定你们的位置,快!必须在通道关闭前冲进来!”
三十息!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三分钟,在正常空间里足够走一段路,但在这里,每一秒都可能面临空间裂缝、能量风暴的威胁,甚至可能被突然出现的时空乱流吞噬。
“通道在哪里?”亚欧立刻在意识里回应,同时握紧了胸前的圣光戒。光之树还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周围残存的能量,却无法阻止空间的崩塌——它能净化虚无,却无法支撑一个已经失去核心的维度。
“在你们东南方向,大约三千米!”星语者的精神波动越来越不稳定,夹杂着更多的杂音,“我会用星落遗迹的能量标记通道入口,你们能看到……青金色的光!快!通道的能量正在流失,我快撑不住了!”
亚欧立刻转向东南方向,目光穿透层层混乱的黑暗。果然,在远方那片不断剥落的天幕下,一点微弱的青金色光芒正在闪烁,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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