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居民很少会主动来礼拜堂。并非人人都像镇长蒂亚戈那样,因为曾经的伴侣被审判庭带走而对惩戒军乃至整个伊比利亚官方体系深恶痛绝,但在审判庭的高压统治下,真正还保持着虔诚信仰的人,也确实没有几个了。
因此,几天前他刚开门就见到外面有人等候时,才会感到那样意外。
通常,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时候,他会拿出父母留下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的工程笔记,一遍遍地阅读,想象着他们当年在宏伟的“伊比利亚之眼”灯塔上,为了国家的复兴而辛勤工作的场景。但今天,他却有些心神不宁,笔记上的公式和图表仿佛都变成了无法理解的乱码。
上次那两位奇怪的外乡人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本来就没多少人会来做礼拜,何况那两人中其中一个还是阿戈尔。但是……
下班以后,流明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开始在镇上小心翼翼地打听起那两位外来人的消息。或许……是对那个与自己同为阿戈尔、却活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同胞感到好奇吧?他这样说服自己。
“他们之前是在这里住过没错,”收留过极境和棘刺寄宿的黎博利老伯说,“但是有一天出了门就没回来……对对,他们说要去礼拜堂看看。是不是被审判庭抓走了?一个阿戈尔……唉,我不是说你,你是在镇上长大的,我们都认识你,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那个是外来的阿戈尔……”
流明的心,随着老伯的话语,一点点沉了下去。
真的是审判庭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海水般蔓延上他的心头:会不会……跟自己那天告诉他们“造船厂半夜有怪声”有关?如果真是因为自己多嘴,才导致他们遭遇不测……
而被流明担心的两位“遭遇不测”的当事人,此刻在格兰法洛造船厂的废弃装配车间里,已经无缝衔接、“加入了这个家”,甚至有点……乐不思蜀了。
由于泰拉世界低效得令人抓狂的通讯条件,加上极境本身也不是那种会去订阅《自然科学》这类顶尖学术期刊的民间学者,所以他对于博士那篇《源石量子纠缠》论文所引起的、席卷整个泰拉学术界的滔天巨浪,还一无所知。
因此,当博士展示自己的“源石通讯”研究成果时,极境毫不意外地大受震撼。
“没有距离限制?!真正的实时通讯?!我的天!”小鸟拿着博士递给他的、那个只有文字输入输出功能的“简易爪机”(博士将另一块处于纠缠态的源石碎片嵌入了另一个终端,塞给了棘刺),开始疯狂地给棘刺发送测试消息,速度快得几乎要产生残影,“这、这简直是划时代的奇迹!我连做梦都不敢有这么大胆的想象力……”
而博士交给他的第一个正式“课题”,就是充分利用他那种特殊的“信号增益”源石技艺,尝试将写入源石碎片的信息流,转化为特定频段的电磁波,并将其发散出去,尽可能地覆盖更远的距离。
这将直接决定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是只需要开着这艘小破船,在相对安全的海岸线附近溜达一圈就能完成任务,还是必须硬着头皮、冒着被海嗣群起攻之的巨大风险,深入危机四伏的远洋。
鉴于极境和他的兄弟现在是博士的人质,而且显然要跟博士一起出海,这也将决定他们俩的生命安全是否有保障。
极境顿时感觉肩头责任重大,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油然而生。虽然还不至于达到不眠不休的地步,但也立刻火力全开,将全部精力都投入了研究之中。
而棘刺这边,则是玩何塞玩得不亦乐乎。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内心深处,曾经产生过一个极其危险且疯狂的念头——尝试注射微量的海嗣血液。他想亲身体验这种诡异的生物究竟会给人体带来怎样的变化,更想验证一下,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和身体的适应性,能否战胜甚至驾驭这种侵蚀。
而现在,一个完美的、现成的、不会受到伦理委员会谴责(大概)的研究样本,就摆在他的面前。
在他和W日常迫害何塞的时候,只有阿米娅小天使会使用治疗法术,为可怜的何塞修复快要被堪比乌萨斯粗细的针头扎成蜂窝的触腕,以及安抚实验产生的疼痛,棘刺因此才发觉了何塞会用触腕拍打的方式向阿米娅表达谢意。
“他根本就是在瞎拍好吧!纯粹是条件反射!”W坚决不承认何塞的触腕敲击是一种有意识的、传递信息的行为——否则,岂不是显得之前跟何塞用敲击声“交流”了那么多天的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不,这里面存在明显的规律性,几乎可以视为一种简单的、基于触觉的语言雏形。”棘刺拿着他的记录本,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地记录了十几种不同的拍打方式,表示疼痛愤怒饥饿等等,只有阿米娅出现的时候,触腕才会换一种仿佛轻叩门扉般的、格外温和的节奏。
Logos在仔细查看了棘刺的记录后,也表示了赞同:“博士的判断或许是正确的。这位何塞先生,很可能确实还残存着一部分属于人类的意识和情感,只是失去了常规的发声和交流能力,被困在了这具异化的躯壳之中。”
W对此嗤之以鼻:“羽兽高兴了还会‘唧唧’叫呢!这能说明什么?”
正当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在外警戒的斯卡蒂用船锚富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钢板。
“咚、咚、咚。”
这是博士和她约定的暗号之一。
代表——“又有人朝着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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