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倏忽而过。
这三天里,廖凡几乎将雷帝城宝库和周边商行扫荡了一遍。丹药方面,从疗伤续命的“百草回天丹”(仅剩的几颗备用),到快速恢复灵力的“回元丹”,再到解毒、避瘴、稳固心神的各类丹药,准备得琳琅满目。符箓更是五花八门,攻击性的“雷火符”、“庚金剑气符”,防御性的“金刚护身符”、“小挪移符”(关键时刻保命用),辅助性的“神行符”、“敛息符”,几乎塞满了他的几个高级储物袋。下品灵石更是准备了上万块,中品灵石也有数百,以备不时之需。
对于杨华,廖凡更是费尽心思。除了强身健体、抵御寻常风寒的凡俗顶级丹药和那件冰蚕丝软甲外,他还特意找炼器师打造了几样小玩意儿:一双铭刻了轻身符文的靴子,能让杨华步履更轻快,节省体力;一枚蕴含微弱防护阵法的玉佩,可抵挡一次筑基期以下的普通攻击;甚至还有一柄看似普通、实则掺入了“首山之铜”边角料的短匕,锋利无比,聊作防身。
杨华看着廖凡为他准备的这一切,心中暖流涌动,却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将这些东西一一认主(凡器滴血即可)或熟悉用法。他知道,这些都是廖凡的心意,也是他如今在这危机四伏的修真界行走,所能依仗的微薄资本。
第三日清晨,天色未明,雷云低沉。
雷隼早已在平台上等候。廖不同与廖不争前来送行。
“凡儿,一切小心,事不可为,速退!”廖不同看着儿子,语气严肃,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七叔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杨华!”廖凡重重点头。
廖不争则拍了拍廖凡的肩膀,又看了看杨华,叹了口气:“活着回来。东西……慢慢找,不急。” 他虽然惋惜轩辕剑,但此刻,更希望这两个年轻人能平安。
杨华对着廖不同和廖不争,深深一揖。这一揖,谢的是收留之恩,谢的是指点之情,谢的是这绝境中的一线希望。
没有更多言语,廖凡扶着杨华,再次跨上雷隼。雷隼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啼鸣,双翼鼓动风雷,化作一道紫色电光,冲入厚重的云层,向着南方疾驰而去。
雷帝城的轰鸣与压迫感迅速被抛在身后。飞行了约莫大半日,下方的景色逐渐从巍峨山脉变为起伏的丘陵,空气中湿润的水汽越来越重,带着淡淡的咸腥气息。
终于,在日落时分,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蜿蜒的银线,那是大海!而在海岸线旁,依偎着一座规模不小的城镇。
望海城。
此城是北境通往葬星海最重要的门户之一。城墙远不如雷帝城宏伟,多以巨大的青黑色海岩垒砌,上面布满了风吹雨打的痕迹和海藻干涸的斑块,显得沧桑而坚韧。城墙上悬挂的旗帜图案各异,有商会的,有佣兵团的,甚至还有一些看不出归属的骷髅旗,显示着此地鱼龙混杂的特性。
雷隼在城外数里的一片隐蔽林地降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廖凡将雷隼收回灵兽袋(一种可容纳活物的高级储物法器),与杨华步行走向城门。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望海城的喧嚣与混乱。城门口虽有守卫,但检查十分松散,只要缴纳几块下品灵石,便可随意进出。进出的人流络绎不绝,有衣着光鲜、带着护卫的商会管事;有浑身煞气、扛着染血兵刃的佣兵;有皮肤黝黑、散发着鱼腥味的渔民;还有更多是眼神闪烁、行色匆匆、一看便知是在刀口上舔生活的修士,修为从筑基到凝核不等,偶尔甚至能感受到一两名腾云境修士隐晦的气息。
空气中混杂着海水的咸腥、货物的霉味、酒气、汗臭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各种口音的叫卖声、争吵声、船只进出港的号角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粗粝而充满活力的市井交响。
杨华行走在熙攘的人群中,感受着与雷帝城、蜀山截然不同的氛围。这里没有秩序森严的规矩,只有赤裸裸的实力与利益。他如今修为尽失,行走其间,如同赤身裸体行走于狼群,一种久违的、对于危险的直觉,让他全身的肌肉都下意识地绷紧。他尽量低着头,收敛所有可能引起注意的气息(尽管他并无灵力),紧跟在廖凡身侧。
廖凡也收起了在雷帝城的些许跳脱,眼神变得锐利,腾云境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散发出一丝,既是一种震慑,也让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稍稍收敛。他按照父亲给的指示,带着杨华穿过嘈杂的主干道,拐入一条相对安静些的巷子,来到一家名为“海猿老店”的客栈前。
客栈门面不大,看起来有些年头,木质招牌被海风侵蚀得有些斑驳。走进店内,光线昏暗,只有柜台后坐着一位正在打瞌睡、头发花白、缺了一只耳朵的老者。
廖凡走到柜台前,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老者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扫了廖凡一眼,又瞥了一眼他身后气息全无的杨华,声音沙哑:“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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