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进林府大门时,林黛玉一眼便看到了庭院中停放的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身上隐约可见贾府的族徽,透着一股豪门世家的张扬。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在侍琴与侍书的搀扶下,缓步走向正厅。
正厅内,林如海与贾敏正陪着几位穿着绫罗绸缎的妇人说话。为首的妇人年约四十,面容保养得宜,穿着一身石榴红的锦缎衣裙,头戴金钗珠翠,正是贾母身边最得力的陪房,周瑞家的——不过此周瑞家的并非之前被林黛玉逐出府的那一位,而是贾府本家的管事娘子,也是贾敏的远房表亲。
周瑞家的见林黛玉进来,连忙起身,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说道:“哎呀,这便是林小姐吧?真是越长越标志了,瞧这模样,跟夫人年轻时一模一样,真是个美人胚子!”
林黛玉微微躬身行礼,语气平淡:“周嬷嬷客气了。”她并未因周瑞家的夸赞而有丝毫动容,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周瑞家的与她身后的几位丫鬟仆役,动用“人生通透”技能,瞬间便洞悉了他们心中的想法。
原来,此次周瑞家的前来,名为探望贾敏,实则是受贾母之命,前来打探林家的情况,同时也是为了铺垫日后接林黛玉前往贾府之事。贾家如今已是外强中干,早已不复往日的繁华,急需依靠林家的势力与财力来填补亏空,而林黛玉作为林如海与贾敏的独女(林墨尚幼,且不被贾府看重),自然成了贾府拉拢的对象。
贾敏见林黛玉进来,连忙招手让她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晴儿,快过来,见过你周嬷嬷。”
林黛玉依言上前,再次对着周瑞家的行了一礼,却依旧保持着疏离的态度。周瑞家的见状,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继续笑着说道:“夫人,老奴此次前来,是受老太太之命,特意来看望您的。老太太一直惦记着您的身体,特意让老奴带来了一些上好的人参、燕窝,还有几件新做的衣裳,希望您能好好调理身体。”
说着,周瑞家的便让人将带来的礼物一一呈上。人参、燕窝皆是上等货色,衣裳也绣工精美,一看便价值不菲。贾敏见状,心中十分感动,说道:“有劳母亲挂心了,也有劳周嬷嬷特意跑一趟。”
林如海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却十分清楚贾府的用意。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周嬷嬷,多谢老太太的心意。内子的身体,有劳各位挂心,我们会好生调理的。”
周瑞家的笑着说道:“大人客气了。老太太说了,您与夫人在扬州任职,远离家乡,身边也没个亲人照顾,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派人回贾府说一声,贾府定会全力相助。”
话锋一转,周瑞家的又看向林黛玉,说道:“林小姐如今也长大了,模样周正,才情出众,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老太太常说,若是小姐能去京城,在她身边长大,与府里的几位姐妹、还有宝玉少爷一起读书玩耍,定会更加热闹,也能多学些京城的规矩礼仪,对小姐日后的前程也有好处。”
果然,还是来了。林黛玉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地说道:“多谢老太太与周嬷嬷的好意。只是女儿如今尚且年幼,离不开父母的身边,而且扬州的山水也十分养人,女儿觉得,留在这里陪伴父母,跟着苏嬷嬷学习,也很好。”
周瑞家的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说道:“小姐说的是哪里话?京城乃天子脚下,繁华热闹,人才济济,府里的几位姐妹也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宝玉少爷更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聪明伶俐,小姐若是能去京城,定能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对小姐的成长大有裨益。”
“周嬷嬷,晴儿年纪尚小,且内子的身体也需要人照顾,暂时不宜远行。”林如海适时开口,打断了周瑞家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多谢老太太的美意,此事日后再议吧。”
周瑞家的见状,知道再劝说下去也无济于事。林如海如今在扬州任职,官运亨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依靠贾府的探花郎了,自然不会轻易被贾府的几句话所动摇。她只能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奴也不勉强。只是还请大人与夫人好好考虑考虑,老太太也是一片好意,都是为了小姐好。”
随后,周瑞家的又与贾敏、林如海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林如海让人将周瑞家的送走后,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如海,你为何不让晴儿去京城?老太太也是一片好意,晴儿若是能去京城,在老太太身边长大,也能多些依靠。”贾敏不解地问道。
林如海看着贾敏,无奈地说道:“你啊,就是太单纯了。你以为贾府真的是为了晴儿好吗?他们不过是想利用晴儿,拉拢我们林家,填补他们府里的亏空罢了。如今的贾府,早已不是当初的贾府了,内部腐朽不堪,官场关系错综复杂,我们若是与他们走得太近,迟早会被他们拖入深渊。晴儿留在扬州,远离京城的纷争,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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