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个高坡上,看着前面人头汹涌。人们的脸,并没有朝向我。但是,我却感觉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清楚这么多人为何会冲着我来。我心中很着急,想找人帮助我。但我的身边没有人。我很无助。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雨很大,很像是消防龙头在喷洒。我看见直朝那些人群洒去的水柱。雨似乎并没有淋到我的身上。我似乎有些洋洋自得。被水冲洒的那些人群突然调过了头来,他们齐匝匝的看着我。张大了嘴巴在喊着些什么。但是我听不见他们在喊些什么。只能感觉到他们的愤怒。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愤怒。天突然黑了起来。人们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了闪闪地绿光。像群狼的眼睛,我着急起来,感觉到正有一群狼在朝我扑来……
在乡镇工作的头几年,我致力于威信的树立和权力的集中。但是,渐渐地,我已感觉到威信和集中的权力所带给我的压力。这种压力是无形的,也是有形的。我希望自己能超脱一些,也活得轻松一些。在上班的很多时候,我会坐在市场中的商铺前,跟那些正在忙着绣花、套口的妇女聊天。甚至坐在路旁修理自行车的摊点边,跟修车人闲谈。这样的闲聊,能让我听到我在办公室中很难听到的信息。所以,我常常是党政班子中,对本乡镇信息感知最早的那个人。
在班子会议上,布置完工作,落实了具体负责的人。我一般不会再插手这些工作的具体实施。我很清楚这些工作实施的进程,知道工作实施中已面临的问题,老百姓的看法和议论。我知道那位实施这项工作的负责人迟早会来找我,我并不着急。这多少也为我接下来对所实施的工作进行适度的调整,赢得了足够的思考时间。我常常会听到的是,来向我汇报的人,往往直提自己在工作实施中面临的矛盾,鲜有同时提出解决这些矛盾的意见的。这时我会毫不客气的问,你的意见呢?你认为应该怎么来解决这些问题?
我甚至会不顾对方颜面,当然,这只能在与对方单独相对时说。你是分管这项工作的领导,这些矛盾,也许,我比你早得多便了解了。还用得着你今天来向我汇报吗?在汇报这些矛盾或困难时,你应该将你设想解决这些矛盾的意见同时提出来。你只汇报面临的矛盾,却没有解决这些矛盾的意见。你这个分管领导的职责是怎么履行的?我要你这个分管领导有什么用?常常将对方弄得面红而退。
虽然我很清楚,我这么个处事方法,会很让人下不来台。但是在当时的情形下,我总有一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感觉。也许,班子里的那些人早已习惯了我这样的工作方法。能认识到我如此直言不讳地跟他们提出工作中出现的问题,有利于他们日后工作的改进。但许多时候,他们可能是敢想不敢言哦!我认识到我这种训人的办法所带来的弊端。我却一直无力去改变,也许是压根儿我就不想去改变!
每年的岁末或年初,我总会套用在区委办公室,在区纪委工作时习惯使用的套路,要求提出乡镇党委政府下年度工作的指导思想和基本思路。但每临班子会议讨论这个议题时,他们都会齐匝匝的看着我。我知道,他们是在等待。他们知道,我既然提出了这个议题,必然已经胸有成竹。我很讨厌他们的这种不肯用心思考的工作态度。但论耐心,我确实还跟他们相差太远。他们总耗在那儿不开口,是神仙也没有办法哦!常常是我说一句,党委秘书记一句。在一句一句记下来时,会议室的氛围会很活跃。这是他们终于摆脱了令人尴尬的困窘后的活跃,但与我却是太多的无奈。
这是因为职位的原因呢?还是秉性的使然呢?也许,当他们成为主要领导之后,也会自然产生那种魅力。那么,我算不算是一个有魅力的人呢?还是凭不计后果的一时之勇?那天下午,我骑车去北边的村回来。途经集镇回机关时,在离机关大院不远的街上,我看到围着许多人在看人打架。现场是在一家饭馆的门外。饭馆做招揽的玻璃大鱼缸已被人砸破。厚厚的碎玻璃撒了一地。一地的水。我知道,这家饭馆是集镇上那个小混混开的。此刻,他正手抓着一块像匕首一样的碎玻璃,要往被他骑着的那个人身上扎。我一看情形已是十分危急,那块匕首一般的玻璃如果真的插进底下那个人身上的话,那个人肯定非死即伤。
集镇上的人谁不认识这个小混混?自然没人敢去阻拦。我跳下自行车,将车一推,便上去一把抓住那高举着的手腕。我朝边上围观的人大喝道:“快去派出所喊人来!”
那个小混混自然也认得我,见我抓住了他的手腕,倒也一下子愣住了。跑去派出所喊人的那位,显然也认识我。所长带了民警已急吼吼地赶来了。我喝道,把他铐起来!所长他们自然不敢怠慢,几个人一起过来,将他摁住了。
我扫了现场一眼,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没有受伤。旁边也没有受伤的人。这才过去扶起倒地的自行车。那个小混混已被民警带走。我没有去搭理那些看热闹的人,只顾推着车走回机关大院去。刚才的那一下子,回过神来才感觉有些紧张。推着车走,可以让自己紧张的心情慢慢松弛下来。走进机关大院后,我看到那个小混混已被铐在水泥篮球架上。一直到临下班时,那个小混混才被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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