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昏暗。一张硬木板床,铺着薄薄的草垫。一张粗糙的原木桌子,两把同样粗糙的木凳。角落里垒着一个小小的土灶,旁边散落着几件黑乎乎的陶罐和一把豁了口的柴刀。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寒酸、冰冷、空荡。
“家?”林风低语,声音在空寂的石屋里显得格外微弱。他反手关上门,将背上的小包袱扔在硬板床上,发出一声闷响。疲惫如同山洪般席卷而来,他颓然坐在冰冷的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草垫粗糙的边缘。仙路漫漫,这才是第一步。他闭上眼,将心头那点落寞死死压下,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执念——必须留下!必须变强!
接下来的几日,林风像个幽灵般在石庐区域小心地活动。他主动帮隔壁年长的师兄挑水,替受伤的师弟清扫门前的落叶,在公共水井边沉默地排队。他竖起耳朵,努力分辨着那些外门弟子交谈中透露的碎片信息:执事堂柳管事铁面无私,灵植园的赵师兄刻薄贪功,演武场的李师兄似乎有些门路……最重要的信息是,所有外门弟子,无论你怀着怎样的仙道梦想,首先要做的,就是完成执事堂每日派发的、繁重而琐碎的杂役任务!砍柴、挑水、清扫、搬运、照料最低等的灵植灵兽……唯有完成这些,才有一丝换取微薄修炼资源(比如几块下品灵石碎片,或者一小把劣等灵谷)的可能,也唯有在任务中表现足够“优异”,才有资格在每年一次的宗门大比前,获得那渺茫的、叩击内门门槛的考核机会。
这日,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冰冷的晨雾还笼罩着石庐。林风已用刺骨的井水洗了把脸,彻底驱散了睡意,踩着湿滑的碎石小径,快步走向执事堂。堂前已有不少外门弟子在排队,个个脸色疲惫,眼神麻木或焦躁。
轮到林风时,案台后坐着的已不是柳管事,而是一位神情倨傲的年轻女弟子。她眼皮都没抬,随手从旁边一摞灰扑扑的木片中抽出一枚,像丢垃圾一样扔到林风面前的案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新来的?林风?”她语速极快,带着不耐烦,“拿着!这是你七日的‘役牌’!上面刻着你的差事和地点!自己看!灵植园东三区除草、采摘成熟的凝气草;午时前将库房丙字三号仓那批‘沉铁’废料运到山腰演武场西侧废料堆!听清楚了?完不成,或者出了岔子,本月灵谷减半!下一个!”
那冰冷的、带着威胁的话语如同鞭子抽下。林风心中一凛,连忙抓起那块刻着细小字迹、入手冰凉的木牌,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自己的命脉。他深深吸了口气,对着那女弟子行了一礼,转身挤出人群。
灵植园位于一处向阳的山坳,被低矮的石墙和简单的禁制光幕环绕。入口处,两名穿着灰色杂役袍、腰间挂着短棍的弟子正抱着胳膊闲聊,脸上带着监工特有的懒散和审视。看到林风拿着役牌匆匆跑来,其中一人抬了抬下巴:“新来的?东三区,自己进去!王师兄在里面,听他吩咐!手脚麻利点!巳时前那片杂草必须清干净!”
园内灵气果然比石庐浓郁许多,呼吸间都带着草木的清新。一片片划分整齐的田畦里,种植着形态各异的低阶灵植。东三区种植的是一种尺许高、叶片狭长、边缘带着细微锯齿、散发着微弱青光的灵草——凝气草。田垄间,杂草丛生,甚至有些杂草的叶片边缘也闪烁着不正常的微光,显然在争夺着宝贵的灵气。
一个身材矮壮、皮肤黝黑、穿着同样灰色杂役袍的青年正拄着锄头,一脸不耐地等着。他就是王师兄。看到林风,他随手将一把刃口磨得发亮但异常沉重的除草短锄扔到林风脚边,溅起几点泥星。
“喏!那片!”王师兄用下巴指了指一大片长势旺盛的杂草,“看清了!贴着地皮铲!根必须断!但绝不能伤到凝气草的根须!碰断一根草叶子,扣你三天灵谷!巳时前弄不完,再加罚挑十缸水!别磨蹭!”
命令如同冰雹砸下,毫无转圜余地。林风捡起那沉重的短锄,锄柄冰凉粗糙。他蹲下身,看着那些紧贴着凝气草根部生长的、根系同样发达的杂草,心头沉甸甸的。这需要怎样的眼力和巧劲?他不敢多想,学着旁边一个老杂役的样子,屏住呼吸,将短锄小心地探入草根之下,手腕用力一撬!泥土翻开,杂草被连根带起,而旁边的凝气草叶片只是微微晃动。成了!他心头微松,立刻投入这枯燥、费力、却又容不得半点马虎的劳作中。
汗水很快模糊了视线,顺着鼻尖、下巴滴落在泥土里。沉重的短锄每一次挥动都牵扯着酸痛的臂膀和腰背。阳光逐渐毒辣起来,烘烤着大地。旁边传来王师兄粗声的呵斥:“那个谁!眼瞎了?草根留那么长!想让它明天又长出来?重弄!”“动作快点!没吃饭吗?照你这速度,天黑也弄不完!”
时间在汗水和呵斥声中流逝。当最后一片区域的杂草被清理干净,林风感觉自己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双臂沉重得如同不属于自己。他瘫坐在田埂上,大口喘着粗气,喉咙干得冒烟。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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