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算你运气。”王师兄检查完,勉强哼了一声,算是认可。他丢过来一个水囊和一个冰冷的粗面饼子,“赶紧吃!吃完去采摘北边那片成熟的凝气草!要带根须的!根须上必须带着原土!用玉片小心切下!损伤一点药效,唯你是问!”他指了指旁边一堆薄如柳叶、边缘锋利的玉片。
采摘比除草更需要耐心和细致。林风强打精神,拿起那冰凉锋锐的玉片,小心翼翼地探入凝气草根部松软的泥土里,屏住呼吸,手腕极稳地一旋一挑,将整株灵草连同包裹着根须的一小团泥土完整地剥离出来,再轻轻放入旁边的玉盒内。他全神贯注,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斗,每一株都凝聚着十二分的小心。
“啧,手倒是稳。”王师兄不知何时踱了过来,看着林风一丝不苟的动作,脸上那惯常的刻薄似乎松动了一丝,但很快又被严厉取代,“快点!库房那边的差事你想拖到天黑吗?”
日头偏西时,林风终于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带着满身的泥点和草屑,冲向了位于山脚、如同巨兽匍匐的巨大石砌库房。负责交接的是一个同样年轻、脸上带着几分愁苦的外门弟子。
“丙字三号仓…沉铁废料…”那弟子核对着林风递上的役牌,叹了口气,指了指仓库深处一条幽暗的通道,“最里面左手边!堆着那些黑疙瘩的就是!用那边的‘地龙车’推!小心点,死沉死沉的!演武场西侧废料堆,知道地方吧?快点,那边李师兄等着清点入库呢!”
林风顺着指引,在昏暗的仓库深处找到了目标——一堆黑黢黢、形状不规则、散发着金属寒气和土腥味的矿石废料,每一块都有人头大小,密度惊人。旁边停着一辆木制的独轮推车,轮子包裹着铁皮,看起来还算结实。他咬紧牙关,开始一块块地将那些冰冷的沉铁搬上车。每搬动一块,都感觉手臂的肌肉在哀嚎。好不容易装满一车,推起来更是无比吃力,车轮在粗糙的石板地上发出刺耳的呻吟,车身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散架。
通往山腰演武场的路,是漫长而陡峭的石阶。林风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车把上,身体前倾成弓形,汗水如同小溪般淌下,在身后冰冷的石阶上留下深色的印记。每一次将沉重的车轮推上更高一级台阶,都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肺叶火辣辣地疼,眼前阵阵发黑。
当他终于看到演武场那开阔的场地边缘时,几乎要虚脱。远远地,就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传来。
“张怀!你他娘属乌龟的?让你运点废料,磨蹭到日头落山?耽误了李师兄清点入库,这月的灵石你还想不想要了?”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咆哮着。
“刘师兄…真…真不怪我…”另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辩解着,“地龙车半路…车轴断了!我…我扛着几块跑回来的…实在搬不动了…”正是库房那个愁苦的弟子张怀。
林风推着那车沉重的沉铁,如同推着一座小山,艰难地挪到近前。只见演武场西侧堆着些杂物,一个身材瘦高、穿着蓝色杂役袍、眉眼间满是戾气的青年(刘师兄)正指着瘫坐在地、满脸汗水泪水和泥污的张怀破口大骂。旁边还站着几个同样穿着蓝袍的外门弟子,抱着胳膊,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冷笑。
“扛不动?扛不动你还有脸回来?”刘师兄唾沫横飞,抬脚就要去踹张怀。
“刘师兄!”林风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声音嘶哑得厉害。他停下地龙车,指着自己车上堆得冒尖的沉铁废料,“张师兄那边的…我…我帮他运过来了!”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刘师兄抬起一半的脚顿住了,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同样灰头土脸的新面孔,又瞥了一眼那满满一车的沉铁,脸色阴晴不定。他身后的几个蓝袍弟子也停止了嬉笑,目光在林风和瘫软在地的张怀之间来回扫视。
“哦?”刘师兄拖长了音调,踱步到林风的地龙车前,随手拿起一块沉甸甸的废料掂了掂,嘴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新来的?倒是挺会‘助人为乐’啊?叫什么?”
“林风。”林风喘匀了气,挺直腰背,不卑不亢地回答。
“林风…行,我记下了。”刘师兄将废料随手丢回车斗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不再看张怀,反而对着林风,脸上那虚假的笑意加深了些,“够机灵,也有把子力气。以后这演武场搬运、清理的活计不少,若是得空…”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可以来找我刘通。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这看似拉拢的话语背后,分明透着将林风视为新的、更耐用的苦力的算计。
林风心中雪亮,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抱拳道:“多谢刘师兄提点。”他走过去,将瘫软在地、几乎脱力的张怀扶了起来。
“林…林师弟…”张怀声音哽咽,脸上又是汗又是泥又是泪,狼狈不堪,眼中却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感激,“多谢…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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