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阳市公墓,西北角。
这片名为“静思园”的公墓,是志阳市最大、历史最悠久的安息之地,坐落在城市西北郊一处地势平缓的山坡上。不同于其他几处现代规整的公墓,静思园依山就势,树木葱郁,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肃穆与安宁。通往山顶墓区的是一条宽阔、略有坡度的石阶主道,两侧是密密麻麻、排列有序的墓碑林。这些墓碑承载着无数平凡或不平凡的人生,在细雨的洗刷下,黑色的碑石泛着湿润的光泽,镌刻的名字和生卒年月清晰可见,无声诉说着逝者的故事。
齐思瞒扛着蒙幽的裹尸袋,步伐沉重而稳定,金属靴底踏在湿漉漉的石阶上,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嗒…嗒…”声,回荡在寂静的墓园里,仿佛在为这趟沉重的旅程打着节拍。云依与他并肩而行,粉色的铠甲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散发着柔和却坚定的微光,如同阴郁画卷中一抹温暖而坚韧的色彩。影寒紧随其后,深色的连帽卫衣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帆布背包里装着那个冰冷的兔子面具。他低着头,视线落在脚下被雨水浸透、颜色深沉的石阶上,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缓慢,仿佛脚下不是石阶,而是通往记忆深渊的漫长回廊。越往上走,空气似乎越加清冷,带着泥土、湿草和松柏特有的、略带苦涩的芬芳。
周围是密集的墓碑群,沉默的石碑如同无数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这三个闯入寂静之地的访客。影寒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来自四面八方,来自脚下沉睡的土地,来自那些镌刻在石碑上、已然凝固的时光。他下意识地将双手插进口袋,指尖隔着布料紧紧攥着背包带,试图从中汲取一丝支撑的力量。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未知的酸楚。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象终于开始有了变化。密集的墓碑林逐渐稀疏,视野开阔起来。主道两侧开始出现精心修剪过的常绿灌木丛,形成天然的绿篱。花坛里,耐寒的秋菊在雨后绽放出明黄、淡紫和素白的色彩,为这片肃穆之地增添了几分生气,却也显得格外寂寥。再往上,石阶的尽头,出现了一片相对平坦开阔的区域。
这里,不再是平民安息的场所,而是城市英雄与守护者的长眠之地,是静思园中一个特殊而独立的存在——“英灵坡”。
踏入英灵坡的范围,气氛陡然变得更加庄严肃穆。脚下是平整的青石板铺就的小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大的花岗岩纪念碑,碑身呈剑形,直指苍穹,上面用遒劲的字体镌刻着:“为志阳市捐躯之英烈永垂不朽”。纪念碑基座周围摆放着新鲜的花束和花圈,显然是近期有人祭奠过。广场四周不再是墓碑,而是环绕着设计精巧的花圃和低矮的景观松柏,形成了一道静谧的屏障,将这片英雄之地与山下的喧嚣和普通墓区温柔地隔离开来。
最引人注目的,是广场边缘,沿着缓坡向上延伸的一片区域。那里就是云依多年前买下的、占地近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墓地。与山下密密麻麻的墓碑截然不同,这里异常空旷。偌大的空间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十余座墓碑安静地矗立着。墓碑的样式各不相同,有的简洁朴素,有的雕刻着武器或异能的象征图案,但都透着一股历经沧桑的厚重感。每一座墓碑之间都隔着相当宽的距离,如同生前守护各自领域一般,在死后也拥有着独立的尊严与空间。墓碑周围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有修剪整齐的草坪,在雨后显得格外青翠欲滴。空旷,是这里的主旋律,是留给后来者的位置,也是无声诉说着牺牲者数量的残酷留白。
影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片空旷所吸引。他想象着这些墓碑下安息的人们,他们曾经拥有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他们又是如何为了这座城市,为了某些信念,最终长眠于此?一种混合着敬畏、悲伤和某种归属感的复杂情绪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在通往那片专属墓地的路径旁,立着五个青铜铸造的等身人像雕塑,背对着山下的城市,面朝着英灵坡上长眠的同伴。这些雕塑是静思园英灵坡的标志,是志阳市官方为那些功勋卓着、守护城市直至生命最后一刻的“城市守护者”所立的丰碑。它们如同沉默的哨兵,永远守护着这片安息之地。
影寒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看着这五个栩栩如生的雕塑,每一个都凝固着不同的姿态和神情,仿佛随时会从青铜中走出,再次为这座城市而战。
齐思瞒也停下了脚步,肩上的裹尸袋似乎更沉了几分。他转过身,面对着雕塑,声音透过面甲传来,低沉而带着追忆:“影寒,这是志阳市历史上,被官方认可并纪念的五位守护者。”他抬手指向第一座雕塑——那是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柄巨大的战锤,铠甲厚重,眼神坚定如磐石。“‘磐石’郑武,异能是‘大地壁垒’,源初异能排行榜第七十二位。他曾在‘黑潮入侵’事件中,以一人之力在城东区筑起长达三公里的岩石壁垒,抵挡了变异兽潮三天三夜,最终力竭而亡,为平民撤退争取了宝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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