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蜘蛛尾巷深沉的夜色里,杰米·伊斯琳终于在这种自我催眠般的、对“遗忘”的极致渴求中,意识逐渐模糊,沉入了一场不知是福是祸的、暂时的混沌之中。
九月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吐着白色的蒸汽,站台上挤满了喧闹的学生和送行的家长,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熟悉的、混合了兴奋与离愁的氛围。但这热烈的一切,仿佛与杰米·伊斯琳隔着一层透明的、冰冷的玻璃。
他穿着略显宽大的校袍(他似乎比上学期更清瘦了些),安静地站在站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擦得并不算干净的鞋尖上。左臂隐藏在袍袖之下,绷带早已拆掉,只留下几道淡粉色的、尚未完全消退的疤痕,像某种无声的印记。
整个暑假,蜘蛛尾巷都笼罩在一种极其诡异的之中。斯内普不再提及那场冲突,不再有尖锐的讽刺,甚至连命令都变得稀少而简洁。他们像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幽灵,各自占据着空间,避免着任何不必要的接触和眼神交流。杰米手臂上的伤在魔药的作用下慢慢愈合,但他内心的某种东西,似乎随着那次崩溃和对的徒劳追求,彻底沉寂了下去。
杰米!
艾莉诺像一团温暖的火焰般冲了过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急切。她抓住杰米的手臂(恰好避开了旧伤的位置),上下打量着他,梅林啊,你看起来……你还好吗?整个暑假我都没收到几封信!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
杰米抬起头,对上好友关切的目光,嘴角勉强牵动了一下,扯出一个极其苍白无力的微笑。我没事,艾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刻意的平稳,暑假……很安静。
艾莉诺显然不信,她狐疑地眯起眼睛,还想再问什么,但杰米已经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臂,轻声说:快上车吧,要没位置了。 他说完,便率先朝着车厢走去,背影单薄而疏离。
艾莉诺看着他的背影,担忧地皱紧了眉头。杰米变了,不是外表,而是一种从内里透出来的、冰冷的安静,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冻结在了那个蜘蛛尾巷的夏天。
与此同时,在教师席位上,西弗勒斯·斯内普一身黑袍,如同一个凝固的阴影,注视着下面熙熙攘攘的学生。他的目光几乎没有刻意搜寻,就轻易地捕捉到了那个低着头、努力缩小存在感的赫奇帕奇身影。
他看到杰米对艾莉诺那苍白无力的微笑,看到他那刻意回避的姿态。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斯内普眼底一闪而过。整个暑假,他看着那孩子如同惊弓之鸟,看着那自我伤害的伤口在他的魔药下愈合,也看着一种死寂的平静如何取代了之前的恐惧和依赖。
开学,意味着杰米将脱离他的直接监管,回到霍格沃茨的集体生活中。这或许是一种解脱,无论是对于杰米,还是对于他自己。
但斯内普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东西,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回到原点。那些裂痕、那些痛苦、那些未解的结,并不会因为空间的转换而消失。它们只是被暂时掩埋,如同休眠的火山,等待着某个不确定的时机,再次喷发。
列车缓缓启动,载着无数故事驶向那座古老的城堡。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但对于杰米和斯内普而言,这更像是一个充满未知与张力的、漫长的中场休息。他们的故事,远未结束,只是换了一个舞台,等待着下一幕的开启。
霍格沃茨开学初的喧嚣尚未完全沉淀,城堡的石墙内还回荡着假期归来的新鲜感。然而,对杰米·伊斯琳而言,每一口空气都带着倒计时的焦灼。日历一页页翻过,那个他既恐惧又隐秘渴望的日子——他的十七岁生日——正无可避免地逼近。
十七岁。
在魔法世界,这意味着成年。意味着法律上的独立。意味着西弗勒斯·斯内普那“临时监护人”的身份,将自动、彻底、毫无挽回余地地失效。
这个消息像一块不断缩紧的冰冷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即使在人群中也感到窒息。其他同龄人或许在兴奋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幻影显形课程,谈论着摆脱父母管束的自由。而杰米,他只感到一种灭顶的恐慌。
他不想。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几乎成了他所有行为的底色。他不想结束。
尽管蜘蛛尾巷的夏天充满了恐惧、心碎、屈辱和自毁的冲动,尽管斯内普是他所有痛苦的根源……但除了斯内普,他还有什么?
那个阴冷、杂乱、弥漫着苦艾和魔药气味的房子,是唯一一个在他被全世界抛弃后,收容了他的地方。
那个刻薄、阴沉、行为莫测的男人,是唯一一个在他魔力暴动、被噩梦缠绕、无处可去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即使是那些冰冷的命令、那些无声的包扎、那些令人恐惧的对峙……也构成了一种扭曲的、唯一的“联系”。
霍格沃茨是他的学校,艾莉诺是他的朋友,但“家”和“监护人”这两个词,在他短暂而灰暗的人生里,只与“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名字绑定在一起。失去了这个身份,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像一个被再次抛入虚无的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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