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是被冻醒的。
不是实验室空调开太低的那种凉,是渗骨的、带着霉味的冷 —— 像有无数根冰针,顺着单薄的囚衣缝往骨头缝里钻。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白墙和堆满竹简复制品的书桌,而是黑黢黢的土坯墙,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潮湿的黄土。
“咳…… 咳咳……” 喉咙干得像要冒烟,他想抬手揉眼睛,手腕却传来一阵沉重的镣铐声,铁环磨着皮肉,又冷又疼。
这不是梦。
秦风的心脏 “咚咚” 狂跳起来,他挣扎着坐起身,身下的稻草又硬又扎,还带着一股说不清的馊味。他环顾四周,这是个不足五步宽的牢房,对面墙上开着个小窗,窗棂是粗笨的木杠,透进来的光昏昏沉沉,连太阳在哪都看不清。
“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隔壁传来,秦风转头,才看见邻牢里躺着个老头,头发胡子全白了,脸上满是皱纹,身上的囚衣比他的还破烂,露出的胳膊瘦得只剩骨头。老头半睁着眼,眼神浑浊地打量他:“看你这年纪,不像犯了死罪的样 —— 是私藏了书,还是跟那帮儒生混在一起了?”
“书?儒生?” 秦风脑子嗡嗡的,昨天他还在省博的实验室里,对着一堆秦代竹简残片做碳十四检测,研究的正是 “焚书坑儒” 时期的典籍流传情况,手里还攥着张抄录《尚书?尧典》的小卡片……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卡片居然还在,硬邦邦地贴在汗衫里,这才稍微定了定神,“老丈,这里是…… 秦代?”
老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枯瘦的肩膀抖了抖,咳嗽着说:“不是秦代,难道是天上?后生,你怕不是冻糊涂了 —— 这是咸阳狱,专为你们这些‘腐儒’设的,等着明日问斩呢。”
“明日问斩?!”
这五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得秦风脑子一片空白。他猛地扑到牢门边,双手抓住冰冷的铁栏,指节都捏白了:“不可能!我没犯法,我就是个…… 我就是个读书人,怎么会问斩?”
“读书人?” 老头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几分悲凉,“在这大秦,读书人就是罪!始皇帝要的是天下人都只看律法、只听他的,哪容得下我们这些捧着《诗》《书》的?前阵子刚烧了天下的书,现在又要坑杀我们这些藏书的、讲书的 —— 我隔壁那间,前天还关着个三十来岁的后生,就是因为家里藏了半卷《诗经》,昨天一早就被拉去渭水畔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秦风的后背瞬间爬满了冷汗。他研究秦史多年,对 “焚书坑儒” 的记载烂熟于心 ——《史记?秦始皇本纪》里写得明明白白,“非博士官所藏,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可纸上的文字再冰冷,也比不上亲身经历的窒息感。
他不是在研究历史,他是掉进了历史里,还刚好摔进了最要命的死局里。
“后生,别喊了。” 老头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些,“我在这牢里待了三个月,见了太多像你这样的人,一开始都不信,后来哭的、喊的、吓瘫的,什么样的都有 —— 没用。始皇帝恨我们这些拿书本的,比恨匈奴还甚,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敢替儒生说一句话。”
秦风瘫坐在稻草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起远在现代的父母,想起实验室里还没完成的论文,想起那些他翻来覆去研究的典籍 ——《尚书》里记载的尧帝治世,《诗经》里的 “呦呦鹿鸣”,《左传》里的兴衰道理…… 这些他以为能伴自己一辈子的知识,现在却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难道就要这样死了?像历史里那些无名的儒生一样,被埋在渭水畔的乱葬岗里,连名字都留不下?
不甘心。
他秦风,好歹是国内顶尖的文献学硕士,从本科到研究生,整整七年,每天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里,别的不敢说,华夏典籍的脉络、佚失的篇章、甚至不同版本的异文,他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如果连自己都救不了,还谈什么研究文脉传承?
“老丈,” 秦风忽然开口,声音还有点发颤,却带着一股韧劲,“您说,要是能把那些失传的典籍背出来,让始皇帝知道这些书有用,他会不会…… 会不会饶我一命?”
老头愣了一下,随即摇着头苦笑:“后生,你是真糊涂了?始皇帝要的是‘统一’,不是‘有用’。那些书里讲的‘仁政’‘礼义’,跟他的律法对着干,他巴不得全烧光、全忘光,你还敢在他面前提?再说了,就凭你脑子记的,他能信你不是瞎编的?”
“我没瞎编!” 秦风急了,伸手摸向胸口的小卡片,指尖触到卡片上熟悉的字迹,心里忽然有了底,“《尚书?尧典》开篇是‘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诗经?小雅?鹿鸣》里有‘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这些都是真的,是华夏的根!要是就这么断了,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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