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咸阳狱的走廊里就传来了铁勺碰撞木桶的 “哐当” 声,混着狱卒粗哑的吆喝,把满牢的寂静砸得稀碎。秦风一夜没怎么合眼,听见动静就坐了起来,怀里还紧紧揣着那半片《尚书》竹简和艾草包 ——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念想。
“吃饭了!吃饭了!” 狱卒的声音越来越近,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手里拎着个破木桶,桶沿还挂着几粒发霉的粟米。他走到秦风牢房前,脚往牢栏上一蹬,“哗啦” 一声,铁栏晃得直响。
“给,腐儒的饭!” 狱卒舀了一勺黑乎乎的东西,“啪” 地甩在秦风面前的石台上 —— 是半碗掺着沙子的粟米粥,上面飘着几根发黄的草叶,还有一块硬得能硌掉牙的麦饼,饼边都发了霉。
秦风皱了皱眉,刚想伸手去拿,那狱卒突然抬脚,“咚” 地一下踩在麦饼上,鞋底的泥把饼糊得一塌糊涂。
“嘿,怎么?嫌不好?” 狱卒叉着腰,脸上满是嘲讽,“你们这些腐儒,平日里捧着书本装清高,现在落了难,还想吃白米饭?告诉你,能给你口东西填肚子,就算陛下开恩了!”
秦风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泛白。他昨晚到现在就喝了几口冷水,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可看着被踩烂的麦饼,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他知道现在不能惹事,明天就是刑场,要是被狱卒记恨,说不定连明天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 我没嫌不好。” 秦风压着嗓子,弯腰想去捡那块麦饼,手指刚碰到饼边,狱卒又踹了一脚石台,吓得他赶紧缩回手。
“没嫌不好?那你倒是吃啊!” 狱卒笑得更得意了,唾沫星子都喷到了牢栏上,“我看你们这些儒生就是贱骨头,天天说什么‘礼义廉耻’,现在还不是得吃老子踩过的东西?告诉你,要不是上面有令‘留活口明天问斩’,我连这碗沙子粥都不给你!”
邻牢的老儒生听见动静,慢慢坐了起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却不敢作声 —— 他在这牢里待久了,知道这狱卒叫王二,是出了名的蛮横,前阵子有个儒生跟他顶嘴,被他打得半个月起不了床。
秦风看着王二嚣张的样子,又想起怀里的竹简,心里的火气慢慢往上冒。他研究先秦文化这么多年,“儒” 字的本义他比谁都清楚,可不是王二嘴里 “装清高的贱骨头”!
“你说‘儒生’是贱骨头?” 秦风慢慢站直身子,声音不大,却带着股韧劲,“你知道‘儒’字怎么写,又是什么意思吗?”
王二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快死的儒生还敢顶嘴。他眯起眼睛,伸手抓住牢栏,使劲晃了晃:“嘿,你个腐儒还敢跟老子掉书袋?‘儒’不就是捧着破书瞎逼逼的废物吗?还能有什么意思!”
“错了。” 秦风摇了摇头,往前走了两步,隔着铁栏看向王二,“‘儒’字在先秦的字形,是从‘人’从‘需’。‘人’就是百姓,‘需’在甲骨文里是拿着酒器的样子,本义是‘祭祀礼仪’—— 合起来,‘儒’就是‘为人所需,传礼授业的人’。古代的儒生,要教百姓礼仪,帮君主记录历史,还要管祭祀、教化,哪一点是‘废物’?”
王二听得懵了,他这辈子就认识几个律法上的字,哪里听过这些?可他又不想丢面子,梗着脖子骂:“你…… 你胡扯!什么‘人’啊‘需’啊,我看你就是想骗我!”
“我没骗你。” 秦风抬手,用手指在空气中画着 “儒” 字的字形,“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博士官 —— 他们藏的典籍里,《说文解字》的前身《仓颉篇》里就有记载,‘儒,术士之称,明礼知乐者也’③。就算是现在,陛下要祭天、要封禅,不还是需要懂礼仪的儒生帮忙?要是没有儒生,连祭祀的步骤都错了,岂不是对上天不敬?”
这话戳中了王二的软肋。他虽然蛮横,却也怕 “对上天不敬”—— 秦代人信鬼神,尤其是跟 “陛下”“上天” 有关的事,他可不敢马虎。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盯着秦风,眼神里满是疑惑。
旁边牢房的犯人也探出头来,有个之前被王二欺负过的小吏,小声对身边人说:“这后生说得好像有道理…… 我以前在县里见过儒生帮县令办祭祀,确实有模有样的。”
王二听见这话,脸色更难看了。他盯着秦风看了半天,突然 “哼” 了一声,弯腰从木桶里又舀了一勺粟米粥,这次没往石台上甩,而是轻轻放在了上面,又从怀里摸出一块没发霉的麦饼,扔了过去。
“算你有点破学问。” 王二的声音没那么横了,却还是带着敌意,“但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跟老子叫板 —— 明天你就上刑场了,现在再能说,也是个要死的人!”
秦风捡起麦饼,拍了拍上面的灰,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赢了这一局,不是因为嘴皮子厉害,而是因为那些被遗忘的学识 —— 这些东西,才是儒生真正的底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始皇破防了,我现场译出百家典籍请大家收藏:(m.zjsw.org)始皇破防了,我现场译出百家典籍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