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死寂的后半夜,被一声凄厉的、划破夜空的狗吠打破,随即是隐约的人声喧哗和凌乱的脚步声。
负责在村外监视陈永康住所的两人,其中一人靠在方向盘上打盹,另一人猛地坐直身体,警惕地望向村内那片黑暗中突兀亮起的几点手电光柱,以及隐约传来的哭喊声。
“不对劲。”他推醒同伴,立刻拨通了沈居安的电话,“沈总,村里好像出事了,动静是从陈永康家方向传来的。”
电话那头的沈居安声音瞬间清醒:“能确认吗?”
“还不能,但光亮和声音源头很集中……”
话未说完,就看到村支书带着几个人,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他们停车这个相对隐蔽的土坡跑来,脸上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
“老板!老板!不好了!”村支书跑到车窗外,拍打着玻璃,气喘吁吁,脸色煞白,“老陈头……老陈头他……没了!”
监视的两人心里同时一沉。
“怎么回事?说清楚!”
“就……就刚才,他邻居起夜,听见他屋里没动静,平时他咳嗽得厉害,今晚太安静了,觉得奇怪,扒门缝一看……人……人直接挺躺在炕上,没气儿了!”村支书语无伦次,“我们进去看了,炕桌上……有个空了的农药瓶子……”
服毒自尽?!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一丝疑虑。白天宋晚刚来过,晚上人就没了?这也太巧了!
消息几乎在几分钟内就传到了季西风和宋晚那里。
季西风是在凌晨接到沈居安电话的。他握着手机,站在公寓空旷的客厅里,窗外是城市尚未苏醒的、灰蓝色的天光。听着沈居安汇报“陈永康疑似服毒自尽”的消息,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灭口。
这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入他的脑海。
他父亲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这么狠!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部署好下一步,陈永康这个关键人物,就这么“被自尽”了!
“现场什么情况?确定是自杀?”季西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的人没法靠近,当地派出所已经接到报案赶过去了。从村支书描述的情况看,像是自杀。但是不是……不好说。”沈居安语气凝重,“西风,对方下手太快了。这说明,我们,或者宋晚那边的动作,一直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陈永康一暴露,立刻就被清除了。”
季西风闭上眼,用力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他仿佛能看到父亲坐在老宅书房里,面无表情地下达着冷酷指令的样子。为了掩盖一个罪行,不惜犯下更多的罪行。这就是他季家的生存法则吗?
“李国明呢?”他猛地睁开眼,语气急促,“他那边绝对不能出事!”
“已经安排了最可靠的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今晚就按计划送他和他家人走,路线加密,目的地绝对保密。”
“不够!”季西风斩钉截铁,“立刻转移!现在,马上!原计划作废,启用备用方案!确保万无一失!”
他不能承受再失去一个关键证人的代价。陈永康的死,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醒了他。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可以讲道理、念亲情的父亲,而是一个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可以碾碎一切障碍的冷酷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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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接到林修文电话时,刚处理完一份文件,正准备休息。听到“陈永康死了,疑似喝农药自杀”的消息,她拿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只觉得一股冰冷的麻木感从心脏向四肢蔓延。
死了?
就这么死了?
白天那个在她面前恐惧得浑身发抖、老泪纵横的老人,几个小时后,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不相信这是自杀。绝不相信!
那深入骨髓的恐惧,那“说了都得死”的绝望呐喊,还言犹在耳。他怎么可能会在她离开后,就突然“想开”了去自杀?这分明是被人掐断了最后一丝希望,或者是被某种更直接、更恐怖的力量,逼上了绝路!
是季成刚!一定是他!
这股认知带来的,不是找到方向的清晰,而是更深的寒意和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陈永康不过是当年的一枚棋子,用过之后,一旦有暴露的风险,就可以像丢弃垃圾一样被轻易处理掉。那她宋晚呢?在季成刚眼里,是不是也是一颗必须被拔除的钉子?
“晚晚?你还好吗?”林修文在电话那头担忧地问。
“我没事。”宋晚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平静之下是怎样的惊涛骇浪,“修文,陈永康的儿子那边,债务处理暂停。人已经死了,这份人情没必要送了。集中所有资源,两件事:第一,不惜一切代价,拿到城西化工厂地块的原始调查报告,我怀疑陈永康手里可能还有副本,或者知道副本在哪里;第二,查清楚最近24小时内,所有与季成刚及其核心手下有过接触的可疑人员,特别是……有没有人往那个山村方向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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