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体征探测仪……”
沈居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避难所凝滞的空气中激起绝望的涟漪。这五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在场除了昏睡的宋晚,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不再是可能被怀疑的目标,而是已经被锁定、被标记的猎物。这座深埋地下的堡垒,在先进的探测技术面前,正变得透明。
阿永持枪的手握得更紧,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他像一头感知到致命危险的野兽,全身肌肉绷紧,目光死死盯着入口方向,仿佛那扇厚重的金属门随时会被狂暴的力量撕开。
张文瑾猛地抬起头,一直麻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恐惧”的裂痕。她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脖颈上的项圈,那冰冷的触感此刻更像是一种讽刺——她以为自己是被囚禁的一方,却没想到整个避难所都成了一个更大的囚笼。
季西风的反应最为直接也最为冷酷。他脸上最后一丝因为带回药品而产生的松懈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属于绝境猎手的狰狞。他没有去看传感器屏幕,而是猛地转身,大步走向装备储备区,动作因为左臂的伤口而略显滞涩,但速度丝毫不减。
“还有多少爆炸物?”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沈居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C4塑胶炸药还剩三块,遥控雷管五枚,绊发式步兵雷两个……西风,你要……”
“制造混乱,争取时间。”季西风打断他,已经将一块沉甸甸的黄色炸药拿在手中,冰冷的目光扫过避难所的布局图,“不能在主入口和他们硬碰硬。把炸药布置在紧急通道和通风管道的主干节点。如果他们强攻,这就是第一道葬礼。”
他的话语平静,却透着同归于尽的决绝。这不是计划,这是困兽被逼入绝境后,撕咬对手喉咙前的最后咆哮。
“那……我们怎么出去?”阿永忍不住问道,声音干涩。
季西风的目光投向控制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标注着“应急排水/勘探通道”的狭窄入口。那是一条直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管道,通往更深的地下含水层,理论上存在与外部水系连通的微小可能,但路线不明,环境未知,且极可能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
“那是最后的选择。”季西风的声音低沉,“现在,执行命令。阿永,协助沈居安布置炸药。注意隐蔽布线,别被可能的内部监控反推算出我们的位置。”他始终没有完全排除内部存在更高阶监控设备的可能性。
“是!”阿永和沈居安不再犹豫,立刻开始行动。时间就是生命,哪怕只是多争取一分钟。
季西风则快速走到宋晚床边。他单膝跪地,用未受伤的手,以最快的速度,却又无比仔细地将剩下的药品、几包压缩饼干和一小瓶水塞进一个轻便的急救包里,然后将其牢牢固定在宋晚的腰间。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
做完这一切,他俯下身,在宋晚滚烫的耳边,用极低却清晰的声音说:“晚晚,听着,无论发生什么,活下去。为了孩子,也为了我。”
昏睡中的宋晚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声,一只手无意识地抬起,在空中虚弱地抓挠了一下。
季西风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手,用力攥紧,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和信念都传递过去。几秒钟后,他毅然松开,站起身,不再看她。
就在这时,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指示灯突然疯狂闪烁起来,并发出了低沉但尖锐的蜂鸣警报!
“外部震动传感器触发!”沈居安的声音带着惊骇,“不是扫描!是实体接触!有人在强行破拆主入口的伪装层!”
来了!他们甚至不屑于再用探测仪确认,直接选择了最强硬的进攻方式!
“炸药布置完成百分之七十!”阿永急声汇报,额头上青筋暴起。
“放弃剩余布置!所有人,进入最终防御位置!”季西风厉声下令,同时一把抓起靠在墙边的突击步枪——这是避难所内威力最大的单兵武器。他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的声音在警报的蜂鸣中显得格外清脆冷酷。
沈居安立刻放弃了手头的工作,扑到控制台前,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操作,启动了避难所内部最后一道物理屏障——一道位于主厅与入口通道之间的厚重合金闸门。闸门缓缓下降,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将主入口方向彻底封死。
但这道门能阻挡多久?没有人知道。
“咳咳……”一直沉默的张文瑾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用手捂着嘴,脸色苍白如纸。当她的手放下时,掌心赫然带着一抹刺眼的鲜红!
一直高度紧张盯着入口方向的季西风猛地回头,看到那抹血迹,瞳孔骤然收缩。不是因为关心,而是因为一个可怕的猜想。
“你……”他死死盯着张文瑾,“项圈……除了定位监听,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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