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婉儿那场短暂而充满算计的会面,像一根刺扎在木冰媚心头。联盟虽已达成,但她深知与虎谋皮的危险。苏婉儿提供的关于许森动向的信息真伪难辨,其最终目的更是迷雾重重。然而,眼下她确实需要一切可能的力量来应对许森那无所不用其极的攻势。
压力之下,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两件事上:一是推动“黄河记忆”A轮融资的最终落地,二是试图破解父亲那句“黄河九曲,龙抬头处”的谜题。这不仅是探寻家族秘密,更是为了能在与许木、许森乃至苏婉儿的周旋中,多一分底气。
她几乎翻遍了许木给她的那本《漕运札记》以及能接触到的所有相关古籍、地方志。白天处理公司事务,晚上就埋首故纸堆,常常到深夜。眼下的青黑日渐明显,连秋雯都忍不住劝她多休息。
许木将她的努力看在眼里,并未阻止,反而又让艾伦送来了几箱私人收藏的、关于黄河水文地理和明清历史的珍本典籍。他的态度依旧莫测,仿佛L市的雷霆之怒从未发生,又仿佛在耐心等待着什么。
这晚,木冰媚在一本残破的、没有署名的地方野史中,发现了一段模糊的记载:
“……永乐年间,有督漕显贵,奉密旨于大河之阴,借九曲回环之势,暗筑玄宫,以镇国运……其址飘渺,唯赖龙睛所指……”
“大河之阴”、“九曲回环”、“玄宫”、“龙睛”……这些词汇让她心跳加速!这与父亲所说的“黄河九曲”以及玉佩上的龙纹,隐隐对应!
“龙睛所指”?龙的眼睛指向哪里?她拿起那枚九龙玉佩,对着灯光仔细查看。九条龙形态各异,目光似乎都汇聚向同一个方向——玉佩中央,那个作为纽扣的、小小的、浑圆的玉珠!
难道这玉珠,就是“龙睛”?它指向的,是地图上的某个具体方位?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形成。她需要一张详细的、包含历史河道变迁的黄河古地图!
她立刻打电话给李锐,让他想办法寻找。同时,她也想到了一个人——许木。以他的资源和见识,或许能有线索。但向他求助,无异于直接暴露自己的探寻方向。
就在她犹豫之际,许木却主动来到了听竹苑。
他很少在夜晚过来,此刻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些许慵懒随意的气息,但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如夜。
“听说你最近在查黄河古道?”他开门见山,目光扫过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古籍。
木冰媚心中一惊,面上强自镇定:“嗯,‘黄河记忆’项目想挖掘更深层的文化脉络,需要了解一些历史地理背景。”
许木不置可否,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那本她刚刚看过的野史,翻到那一页,目光在那段关于“玄宫”的记载上停留了片刻。
“看来你找到了些有趣的东西。”他放下书,看向她,眼神意味不明,“你对这个‘玄宫’感兴趣?”
木冰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知道了!他一定早就知道这段记载!甚至,他可能一直在引导她发现这些!
“只是觉得……有些神秘。”她含糊地回答。
许木走近几步,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松木气息。他低下头,目光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纸上谈兵,终觉浅。”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想不想……亲自去看看?”
木冰媚猛地抬起头,撞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去……哪里?”
许木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去找找看,这个‘黄河九曲,龙抬头处’,究竟藏着什么。”
他果然将一切都串联起来了!他甚至可能已经破解了“龙抬头处”的谜题!
木冰媚看着他,心中天人交战。这是一个陷阱吗?是他终于要图穷匕见,借探寻之名,夺取玉佩和秘密?还是……他真的只是想与她一起,揭开这个困扰了许家百年的谜团?
“就我们……两个人?”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道。
“怎么?怕我对你不利?”许木挑眉,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木冰媚抿紧了唇。怕,她当然怕。但与虎同行,或许也能借虎之力。独自摸索,可能永远找不到答案,也无法应对许森和苏婉儿。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在可控的范围内,冒一次险。
“好。”她听到自己说,“我去。”
许木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点了点头:“准备一下,明天出发。目的地,内蒙古,磴口。”
磴口?!那里正是黄河“几”字形大拐弯的顶点,素有“黄河百害,唯富一套”之说,是黄河九曲最为典型的区域之一!“龙抬头”?难道指的是黄河如同巨龙在此昂首?
第二天,一架直升机直接降落在许宅外的专用停机坪。许木和木冰媚轻装简从,只带了艾伦和两名绝对心腹的保镖,直飞磴口。
直升机降落在黄河北岸一片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时值深秋,寒风凛冽,广袤的天地间只有奔腾的黄河水声和无边的寂寥。许木显然早有准备,一名当地打扮、皮肤黝黑、眼神精悍的中年向导已经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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