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尚方锄头”的沈涵,感觉自己的人生道路发生了严重的、不可逆的偏离。他从一个梦想用管理学知识混吃等死的穿越小白领,一跃成了老板亲自指派的、有刘伯温当项目顾问的、“锦衣卫预备役”。
这身份转变,比过山车还刺激。
回到翰林院,他看那些档案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以前觉得它们是麻烦,现在是……闪着金光的麻烦!每一本发霉的册子里,可能都藏着能让老朱开心的秘密。
刘伯温说话算话,果然给他行了不少方便。比如,他现在可以“调阅”一些原本以他级别根本接触不到的、涉及地方钱粮具体收支的明细账册了。送账册来的小太监态度恭敬得让沈涵头皮发麻——这分明是看“陛下跟前新晋红人”的眼神。
压力山大。
沈涵坐在堆满账册的角落里,感觉自己像个正在拆弹的专家,只不过拆的是“官僚主义”这颗巨雷,拆错了可能就把自己炸上天。
他一边拿着毛笔艰难地比对数字,一边内心疯狂刷弹幕:
“苍天啊!我当初为什么要嘴贱提什么‘数据差异’?老老实实当个侍读混日子不好吗?”
“这特么比上市公司做假账还隐蔽!用的还是文言文!借贷记账法都没有!全靠猜!”
“刘伯温!说好的指点呢?就把我往这坑里一丢就不管了?顾问费这么好赚吗?”
“老朱是不是在宫里掐着表算我今天挖出多少‘效益’了?”
同僚们现在看他,已经不是看“卷王”了,简直是看“阎王座的催命文书”。他周围三丈之内,连只蚊子飞过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当成“异常数据”给记录分析喽。以前只是孤立,现在简直是敬畏加避讳。
张侍读和李侍读有一次远远看见他抱着一摞账本走过,脸色白得跟刚刷的墙一样,交头接耳几句后溜得飞快。沈涵甚至能脑补他们的对话:
“快走!沈阎王又去拿生死簿了!”
“不知这次轮到哪位同仁要被他‘优化’去诏狱了……”
沈涵欲哭无泪:“我只是个会计……啊不,查账的!你们贪污腐败的时候胆子不是挺肥吗?怕我干嘛啊!”
工作环境是肃杀了,但沈涵的“工作效率”被迫大幅提升。以前还能借着整理档案发发呆,想想晚上的肉臊子。现在?“摸鱼”?不存在的!
老朱的旨意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刘伯温虽然不常出现,但偶尔溜达过来看一眼,那眼神温和得像春风,却能让沈涵后背瞬间起一层白毛汗,比被老朱吼一嗓子还吓人。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上了发条的玩具,只能吭哧吭哧地往前拱。他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目标分解法”——把“省出N石米”这个宏大目标,分解成“今日找出X县疑似瞒报田亩数”、“本周核对Y府三年绢税差额”等小任务。
“唉,所以说,压力才是第一生产力。”沈涵一边啃着毛笔杆,一边悲愤地想,“老朱要是去现代开公司,绝对是狼性文化祖师爷,卷王中的战斗卷!”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这种高强度、高心理压力的“数据掘金”下,还真让沈涵又挖到点东西。他通过比对相邻县份的农桑记录和赋税上缴比例,发现另外一个府的官仓收纳新粮和陈粮的比例,连续几年都异常稳定得离谱,完全不符合农业收成的正常波动规律。
“有问题!这肯定有问题!”沈涵眼睛放光,像是饿了三天的人看见肉包子,“这要么是神级仓储管理,要么就是……在倒腾仓粮!做假账!”
他兴奋地抓起那张写满异常数据的纸,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呃,或者是通往更深处地狱的单程票。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桌旁,低声道:“沈侍读,刘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沈涵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把那张纸塞进袖子里。
“刘伯温叫我?是日常询问进度?还是……我挖到的东西,他已经知道了?”
怀揣着那颗“不定时炸弹”,沈涵怀着上考场般的心情,朝着刘伯温的值房走去。
今晚的肉臊子,怕是得加倍才能压惊了。不,或许该考虑直接换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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