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他猛地从被告席上站起来,不顾法官的呵斥和律师的阻拦,指着林晚,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恼而尖锐扭曲,在整个肃穆的法庭里炸开,“法官!你们看看她!看看这份东西!‘解离症状’?什么狗屁玩意儿!她就是疯了!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神经病!”
他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书记员的记录本上,面孔因暴怒而狰狞:“她对着墙壁说话!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你们知道吗?!幼儿园老师都打电话来了!孩子都吓坏了!她连饭都做不好!锅都烧干好几次!整天神神叨叨!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抚养我的女儿?!她只会把孩子也带疯!这份诊断书,只能证明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患者!她应该被关进精神病院,而不是在这里争夺抚养权!晓晓跟着她?做梦!”
咆哮声在法庭上空回荡,充满了恶毒的羞辱和失控的戾气。旁听席上传来低低的议论声。法官皱紧了眉头,重重敲了一下法槌:“被告!注意法庭纪律!控制你的情绪!”
林晚坐在原告席上,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陈明那些熟悉的、淬着毒液的指责,像冰冷的针,再次试图刺穿她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屏障。那些“疯子”、“精神病”的字眼,曾是她最深重的恐惧和羞耻来源。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放在膝上的双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然而,就在她几乎要被那熟悉的恐惧感淹没时,掌心传来的刺痛感,还有那份静静躺在律师文件夹里的、盖着权威印章的诊断书,像两块坚硬的基石,稳稳地托住了她下坠的心。她想起了咨询室里医生温和而坚定的声音:“那不是疯,是创伤下的自我保护。”她想起了晓晓在酒店清晨醒来时依赖的眼神。
她慢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她没有去看陈明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目光平静地投向前方高悬的国徽。那份平静,并非无动于衷,而是一种历经风暴后、看清了对方虚张声势本质的疲惫与漠然。陈明的咆哮,此刻在她听来,更像是一只被戳破所有伪装后、只能无能狂吠的困兽最后的哀鸣。他越是歇斯底里地强调她的“疯狂”,越是拼命地想要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反而越清晰地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慌——恐慌失去掌控,恐慌真相被揭露。
法庭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陈明粗重的喘息声。法官的目光扫过双方,最后落在林晚那份精神诊断证明上,眼神锐利而审慎。
“原告方,”法官的声音沉稳有力,“关于你的精神状态,以及是否适合担任晓晓的监护人,被告提出了强烈的质疑。你对此有什么要陈述的?”
林晚身旁的女律师立刻站起身,声音清晰而冷静:“审判长,我方坚决反对被告对我当事人精神状态的污名化攻击。市精神卫生中心出具的这份诊断证明,明确指出了我当事人林晚女士的症状诱因——‘长期情感操控及高压环境’。这份诊断,恰恰证明了她之前所有的异常行为,并非源于自身的精神疾病,而是长期遭受被告精神暴力后的创伤反应!是受害的表现,而非加害的根源!”
律师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地扫过陈明:“相反,被告在婚姻存续期间,长期对原告实施贬低、操控、施加不合理压力,导致原告身心严重受损,这才是家庭破裂的根本原因!这种行为本身,就对未成年子女晓晓的身心健康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幼儿园老师的证言清晰表明,孩子因目睹母亲在高压下的异常状态而产生了显着的不安全感和恐惧!而被告,非但没有反思自身行为,反而变本加厉地以原告的创伤症状作为武器,对其进行污名化攻击,试图剥夺一位深爱孩子的母亲的监护权!其行为,不仅冷酷无情,更是对司法公正的藐视和对孩子最大利益的严重侵害!”
律师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方认为,一位能清晰认识到自身困境、勇于主动寻求专业帮助、积极治疗以修复自我、并为孩子努力创造稳定安全环境的母亲,其监护能力,远胜于一位制造了所有创伤、至今仍在推卸责任、对孩子母亲进行人格践踏的父亲!请求法庭明鉴,将晓晓的抚养权判归我当事人林晚女士!”
律师的陈述如同一把锋利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陈明咆哮下的虚弱本质。法庭里一片寂静。陈明的脸色由铁青转为惨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在律师严密的逻辑和确凿的证据面前,竟一时语塞,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眼中翻腾的怨毒。
法官沉默地听着,目光再次落回那份诊断证明上,又扫过陈明失控扭曲的脸,最后看向原告席上始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清明的林晚。时间在无声的审视中缓缓流淌。
终于,法官拿起了法槌。
“砰!”
清脆而威严的槌声,如同惊雷,在寂静的法庭里炸响,宣告着最终的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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