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到。是真的吗?小雨她...”陈暮握紧手机。
电话那头长叹一声:“警方确认了。昨天在河里...发现的。已经两天没来上学,我们联系家属,他们居然说‘女孩家跑出去玩玩很正常’...”
陈暮感到一阵窒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
“邻居说事发前一天听到她家激烈争吵,她母亲打了她,骂她‘赔钱货’、‘读书浪费钱’...”李校长声音哽咽,“可怜的孩子,才十四岁啊...”
陈暮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小雨明亮的眼睛:“她现在在哪?”
“遗体在县殡仪馆。明天下午简单告别后火化。她家人说一切从简...”
“我明天过来。”陈暮坚定地说。
“可是您的腿...”
“我有电动轮椅,无障碍动车已经很方便了。”陈暮打断他,“请帮我联系一家花店,准备一个花圈,落款写‘永远惦念你的陈叔叔’。”
挂断电话后,陈暮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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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陈暮抵达小雨家乡的县城。李校长在车站等候,看到他连忙迎上来。
“辛苦您跑这一趟。”校长帮他推轮椅,“告别式三点开始,现在先去学校坐坐?”
陈暮摇头:“我想先去河边看看。”
小河离学校不远,水面平静,丝毫看不出它刚刚吞噬了一个年轻生命。岸边放着几束野花,显然是同学们自发来悼念的。
“就在这里...”李校长指着一处河岸,“渔夫在这里发现的。”
陈暮凝视着河水,想象小雨最后时刻的心情。她是多么绝望,才会选择结束自己刚刚开始的人生?
“她家人什么态度?”他轻声问。
李校长苦笑:“她母亲说‘女孩子想不开,我们也没办法’。倒是外公很伤心,老太太中风后一直是小雨照顾,现在听说外孙女没了,病情又加重了。”
陈暮握紧轮椅扶手:“小雨之前说母亲带着弟弟回来了,是怎么回事?”
“她母亲改嫁后又生了个儿子,现任丈夫做生意失败,她就带着儿子回娘家住。觉得小雨读书花钱,一直想让她辍学打工。”李校长叹气,“我跟她谈过好几次,说有小雨的资助人全包费用,不影响家里。但她觉得女孩读书没用,不如早点赚钱...”
陈暮感到一阵恶心。同样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因为性别就有如此不同的对待?
告别仪式上,陈暮终于见到了小雨的家人。
母亲是个面色憔悴的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个五六岁的男孩,脸上看不出多少悲伤。外公佝偻着背,不停擦拭眼泪。几个亲戚模样的人站在一旁,低声交谈着家常琐事,仿佛这不是一场葬礼。
小雨的遗体经过整理,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平静。她穿着校服,胸前别着获得的奖章,手中握着一支笔——李校长后来告诉陈暮,那是她最珍视的礼物,是陈暮寄给她的第一支钢笔。
陈暮献上花圈,注意到除了学校送的花圈外,只有他这一个。家属甚至没有准备。
“谢谢您来。”小雨母亲机械地说,眼神飘忽不定,“这孩子就是想不开,我们白养她这么多年...”
男孩在母亲怀里扭动:“妈妈,什么时候回家?我饿了。”
“乖,一会儿就回去给你炖鸡蛋。”母亲宠溺地摸摸儿子的头,与刚才提到女儿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陈暮感到一阵怒火上涌,但强忍下来:“小雨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她很可能会考上大学,有光明的前途。”
母亲撇撇嘴:“女孩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别人家的人。”
这时外公走过来,老泪纵横:“陈先生,谢谢您这些年对小雨的帮助...她经常说起您...说您是她的人生导师...”
陈暮握住老人颤抖的手:“我很遗憾没能做得更多。”
葬礼简单到近乎仓促。一小时后,小雨的遗体被推去火化。陈暮看着那具小小的棺材,想起三年前那个眼睛明亮的女孩,心如刀绞。
离开殡仪馆前,小雨母亲突然叫住他:“陈先生,听说您一直资助小雨...那个...剩下的资助款能不能...”
李校长脸色骤变,陈暮抬手制止他,冷静地问:“什么意思?”
“就是...您之前不是答应资助到大学吗?现在小雨不在了...但我们家还有困难...她弟弟也快到上学年龄了...”女人支支吾吾地说。
陈暮看着这个女人,突然明白了小雨生前承受的是怎样的冷漠与偏见。
“资助是针对小雨个人的。”他一字一句地说,“既然她不在了,资助自然终止。”
女人脸上闪过明显的失望和不满:“女孩男孩不都是孩子吗...”
“是的,都是孩子。”陈暮直视着她的眼睛,“都应该被平等地爱和对待。”
回程的车上,李校长不停道歉:“对不起,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太不知羞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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