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派出所的!”民警强忍着不适,一边喊话,一边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
客厅空无一人。恶臭的源头显然在卧室方向。老民警示意另一名年轻同事警戒,自己朝着主卧室紧闭的房门走去。越靠近,味道越令人窒息。
他拧开卧室的门把,推开了门。
接下来的景象,成了在场所有人日后许久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一个女人,仰面躺在双人床上,身体已经肿胀变形,皮肤呈现出骇人的污绿色,五官难以辨认,显然已经去世多日。死亡的具体原因不明,但现场没有明显搏斗痕迹。
然而,更让警察们心脏骤停的是床下的景象。
一个看起来非常小的、赤身裸体的男孩,蜷缩在床边的地板上,身下是一大片已经干涸发黑的排泄物。孩子身上、脸上、头发里也沾满了污秽,瘦小的身躯肋骨清晰可见。他睁着一双极大却毫无神采的眼睛,安静地看着闯入的陌生人,不哭,不闹,甚至没有露出一丝害怕的表情。他的嘴唇干裂,旁边扔着几个空的零食袋和一个翻倒的、早已滴水不剩的儿童水杯。
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孩子只是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点气若游丝的“嗬嗬”声,像一只虚弱到极致的小兽。
“孩子!还有个孩子!活的!”老民警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震惊和强烈的情绪而颤抖,“快!快叫救护车!”
年轻的警察也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闻言才猛地反应过来,立刻对着肩头的对讲机急促地呼叫支援和急救。
李素娟从警察身后的缝隙里看到了屋内的惨状,她猛地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身体摇摇欲坠,被女儿死死扶住。
“天啊……天啊……”她喃喃自语,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孩子……孩子竟然一直……”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急促地划破了小区的宁静。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上楼,当他们看到孩子的情况时,即便见惯了各种场面,也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一位年轻的女护士眼眶立刻红了,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尽量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宝宝,没事了,阿姨来了,我们得救了……”
孩子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医护人员用毯子将他裹起,抱离那片污秽之地。在被抱出卧室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床上那个可怕的身影,直到视线被房门隔断。
他被迅速送往市儿童医院。
803室被拉起了警戒线。法医和刑侦技术人员陆续赶到,开始进行现场勘查。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小区,人们聚集在楼下,惊恐、同情、议论纷纷。
“真是803那个小媳妇?” “是啊,听说死了好几天了!” “哎哟造孽啊!还有个那么小的孩子呢!跟尸体一起关了好几天!” “怎么当妈的?年纪轻轻的怎么就……” “孩子怎么样了?太可怜了!” “孩子爸爸呢?怎么一直没见人?”
李素娟作为报警人和邻居,被请到派出所做笔录。她惊魂未定,捧着热水杯的手一直在抖。 “我……我跟她不熟。”她声音沙哑地说,“就知道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好像叫……薇薇?还是韦韦?没听清过。很瘦,不太爱说话,看起来总是很累的样子。孩子挺乖的,不怎么哭闹。”
“您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警察问。
“大概……上周?上周二还是周三早上,我出门买菜,碰到她急匆匆地出门,好像也是去买菜,孩子没带着。我还跟她点了下头。之后……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李素娟努力回忆着,“后来几天,我就觉得特别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还想过,是不是带孩子回娘家或者出去了……直到闻到味道……”
“您知道孩子父亲吗?或者她有什么亲戚朋友来过?”
李素娟摇摇头:“从来没见有男人来过。亲戚朋友……好像也没有。她总是独来独往。哦,有一次,大概几个月前吧,我听到隔壁有吵架的声音,一个男的声音,挺激动的,好像说什么‘孩子’、‘带走’之类的,女的就在哭。吵了没多久就走了,之后一直很安静。”
警方根据物业登记的信息,很快核实了逝者的身份:郑薇,二十八岁,离异。孩子的身份也得到了确认:郑子浩,两岁一个月。
接下来,最关键的任务,就是寻找并通知孩子的其他亲属,首先是他的父亲。
根据户籍信息和离婚协议记录,警方联系上了郑薇的前夫,孩子的父亲——张超。
电话接通时,张超正在几百公里外另一个省城的建筑工地上忙活。当警察表明身份并告知他前妻去世的消息时,电话那头是长久的、难以置信的沉默。
“……谁?郑薇?死了?”张超的声音干涩,仿佛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警察同志,您……您没搞错吧?”
“确认无误。我们是苍南县派出所的。根据现场勘查,初步排除他杀,具体死因有待法医进一步检验。死亡时间预计在四到七天前。”警察的声音公式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请问您是她前夫张超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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