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金唐是被饿醒的。
前胸贴后背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他必须立刻找到吃的喝的,否则鲁滨逊漂流记就要变成李金唐荒野求生失败记录了。
他沿着海岸线往岛屿内陆方向摸索。越往里走,战争的痕迹开始逐渐显现。
首先看到的是一片被遗弃的营地,到处都是破烂的帐篷、烧得焦黑的木头、散落一地的空罐头盒,以及……密密麻麻的黄铜子弹壳。
“美军营地?”李金唐捡起一颗子弹壳,吹了吹上面的灰,沉甸甸的。“好东西啊!这要是捡去卖废品……”
这个念头让他精神一振!不管在哪个年代,金属应该都是可以回收的吧?
他立刻开始行动,在废墟里翻找起来。主要是找子弹壳,偶尔也能找到一些弯曲的铁钉、一小段铁丝之类的。他找了个破布袋,把这些“战利品”小心地收集起来。
“开局一个袋,装备全靠捡……这游戏我熟!”他苦中作乐,干劲足了不少。
离开废弃营地,他继续小心翼翼地向有人烟的地方前进。很快,他看到了一个小村落,大多是低矮的木屋或草屋。
还没靠近,就看到几个皮肤黝黑、穿着杂乱制服、手里拿着老式步枪(像是恩菲尔德或者春田步枪)的男人在村口巡逻,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地方武装?”李金唐心里一紧,赶紧躲到树后观察。这阵仗他可不敢轻易靠近。
他绕到村子另一侧,发现有个小小的集市。几个看起来是华人面孔的商贩正在摆摊,卖一些简单的日用品、布匹和食物。但他们的生意似乎并不好做,一些本地土着围在摊前,大声地说着什么,手指几乎要戳到商贩脸上,表情凶狠。
李金唐虽然听不懂,但看那架势,明显是在故意压价或者找茬。那几个华人商贩脸上带着隐忍和无奈,低声下气地解释着,最终往往是以极低的价格卖掉东西,或者白白被拿走一些物品。
“妈的,这不是欺负人吗?”李金唐看得心头火起,但又不敢出头。他现在自身难保,冲出去就是送人头。
他在集市外围徘徊,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食物摊子——主要是各种不认识的水果、烤木薯、还有看起来黑乎乎但管饱的饼子。饥饿感像火烧一样。
怎么办?去乞讨?估计下场和昨天一样。去抢?那估计直接被打成筛子。
正纠结着,他看到一个年纪较大的华人老伯费力地扛着一袋货物,差点摔倒。
机会!
李金唐立刻冲了上去,一把扶住老伯,帮他稳住了麻袋。
老伯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他。李金唐赶紧露出最人畜无害的笑容,比划着:“帮忙,我,帮你,扛。” 他指着麻袋,又指指摊位,做出搬运的姿势。
老伯愣了一下,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打量了他几眼,看他虽然衣衫破烂,但面相不像恶人,尤其是东方面孔带来的一丝模糊亲切感,让老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用带着浓重闽南口音的汉语说:“多……多谢。搬到那边就好。”
能听懂!虽然口音重,但确实是汉语!
李金唐差点感动哭了,终于遇到能沟通的人了!
他二话不说,扛起那袋不算轻的货物,吭哧吭哧地搬到指定地点。放下货物,他累得直喘气,但眼睛却期待地看着老伯。
老伯明白了,从摊子上拿起两块那种黑乎乎的饼子,递给他,又指了指旁边桶里的水。
李金唐千恩万谢地接过来,也顾不上脏,狼吞虎咽地就着凉水把饼子塞进肚子里。饼子口感粗糙,味道有点酸涩,但在此刻无疑是人间美味。
“活过来了……”他长出一口气,感觉力气回来了一些。
吃完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比划着问老伯还有没有活需要干。老伯看着他那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叹了口气,又让他帮忙整理了一下货物,结束时又给了他一块饼子。
李金唐如获至宝地收下。
临走前,他鼓起勇气,掏出布袋里捡的那些金属,递给老伯,又指指饼子,试图询问能不能换。
老伯看了看那些子弹壳和废铁,摇了摇头,摆摆手,意思是不值钱,不要。但看着李金唐失望的样子,他还是塞给了他一小块饼子。
李金唐明白了,这东西可能不值钱,或者老伯自己也不敢收。
之后几天,李金唐就靠着在废弃营地“捡垃圾”,以及在这个小集市附近晃悠,寻找帮华人商贩干零活的机会,换取一点点可怜的食物。搬运货物、打扫收拾、甚至帮忙驱赶偷东西的小孩……什么都干。
他每天挣到的食物,仅能勉强维持他不被饿死,想要吃饱根本是奢望。晚上,他就在远离村落的树林里找个相对干燥的地方露宿,听着不知名的虫鸣和野兽叫声,担惊受怕,根本睡不踏实。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穿越前是社畜,穿越后是难畜,还是最低等的……”他一边啃着硬邦邦的饼子,一边看着远处那些持枪的武装人员,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
但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和自嘲的幽默感,还在硬撑着他。
“好歹也算在吕宋岛登陆了……诺曼底登陆也就这难度了吧?哥们儿这算敌后穿插了!”他给自己打着气,虽然穿插得异常狼狈。
活下去,先活下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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