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的心因“沈文琅”这个名字震颤了一下,昨天沈文琅在会议室说完那些话,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因为高晴的手术,今天他干脆请了几天的事假。
高途垂下眼帘,掩饰住瞬间的情绪波动,语气尽量平静,“江恒就比你大三岁,还是小朋友,你的同龄人,在你面前放得开而已。你呀,就别操心这些了,好好养身体,准备手术。”
高晴看着哥哥低垂的、带着疲惫的侧脸,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越年龄的平静和通透。
“哥,”她轻声开口,声音像羽毛一样轻,却重重地落在高途心上,“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手术失败了,我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高晴!”高途猛地打断她,声音因为惊恐而微微拔高,脸色瞬间苍白,“不许胡说!你一定会没事的!”
高晴却平静地摇了摇头,伸手握住哥哥微微颤抖的手。
“哥,你听我说完。”她看着高途通红的眼眶,自己的眼圈也忍不住红了,但语气依旧平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场手术的风险,我们都知道。我……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也要准备好。”她用力握紧高途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和祝福都传递过去,“不管手术结果怎么样,哥,我都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高途反手紧紧握住妹妹冰凉的手,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
“你要去过更好的生活。”高晴一字一顿,说得清晰而郑重,“不要再为了我,把自己困在原地了。不要再那么辛苦,不要再把所有责任都扛在自己一个人肩上。去追求你真正想要的,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
“能在手术前,看到有人真心对你好,能让你开心一点,哪怕只是暂时的……”高晴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却努力维持着笑容,“那我就算……就算真的有什么不测,也觉得值了。”
“别说了……”高途再也忍不住,将额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第一次,他在高晴面前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妹妹的话,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来回切割。他害怕,害怕失去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害怕那百分之十五的可能成为现实。
“哥,答应我。”高晴固执地重复着,眼泪也终于滑落,“不管我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的。”
泪水交织,无声的悲伤与深沉的爱在空气中弥漫。
直到江恒端着一盘洗得晶莹剔透的葡萄走进来,才打断了这种忧伤的气氛。
江恒一边招呼高途吃葡萄,一边看着高晴,“高晴,虽然你吃不着葡萄,但这葡萄可甜了。”
“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吃不着,便不知其味;不知其味,则甜与不甜,于我皆为空。反倒是你,被一颗葡萄扰了心神。”故作高深的高晴表情严肃,像一个大师似的。
“呦,哥哥,”江恒惊讶地看着高途,声音欢快,“你说我野生,原来是你家有一个家生的哲学家呢。”
一边是面对生死考验的妹妹,一边是快乐简单纯粹的江恒,两个小朋友争辩着就拌起嘴来,高途听着,由得他们去。
咚咚咚。
高途抬头,一看,沈文琅站在门口,在敞开的门上敲击的手还没放下去。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与医院素白的环境格格不入,手里抱着一束花。
“沈总?”高途下意识站起身,有些愕然,他没想到沈文琅会亲自来医院。
沈文琅的目光先是快速扫过高途,在他微红的眼眶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落在高晴身上,语气是难得的温和:“高晴,感觉怎么样?听说你马上要手术了,来看看你。”声音比平时在公司里低沉许多,少了几分命令,多了几分……算是关怀。
高晴也有些惊讶,但很快露出礼貌的笑容:“谢谢沈总来看我,我还好。”她对这个哥哥的上司,心情一直很复杂。
沈文琅将花放在床头柜,目光这才转向病房里的另一个人——江恒。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审视,如同鹰隼锁定了目标。
花咏不是说将人送走了吗?
江恒在沈文琅进来的那一刻,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身体也不自觉地坐直了些。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强大的压迫感。
“沈总好。”江恒站起身,不卑不亢地打了个招呼,但眼神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不愿服输的挑衅。
沈文琅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那态度带着居高临下的漠然。他随即不再看江恒,仿佛对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转而看向高途,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高晴手术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
“都安排好了,谢谢沈总。”高途回答得有些拘谨。沈文琅的突然到来,让他刚刚在江恒影响下稍微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主刀医生是这方面的权威,我确认过了。助手我也调了最好的。”沈文琅像是在陈述一件公事,但话语里的分量却让高途心头一颤,他没想到沈文琅连这个都去为他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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