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暖洋洋的灯光隔绝了深秋的凉,沈文琅放下筷子,看向坐在对面明显神思不属的高途,他手里的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饭,已经好久没动一下了。
“怎么这么心不在焉?”沈文琅的声音温和。
高途恍然回神,抬眼看向沈文琅,平常那双总是清亮的眼里此时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困惑、犹豫,甚至,还有难以启齿的愧疚。
高途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才期期艾艾地吐出一句,“沈文琅,对不起。”
“……”
沈文琅看着高途,没有立刻接话,没有流露出好奇,也没有催促,只是用一种全然接纳的耐心,安静地等待高途自己整理好思绪。
高途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避开了他的视线,声音更低了些,“我……我把你和花咏的关系,好像想岔了。”
沈文琅眉梢微动,心底掠过一丝了然,但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也没有为自己抱屈,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看沈文琅这样,高途的心更是褶皱得厉害,他还以为沈文琅会说“你终于知道了”。
高途挣扎了两下,“我今天好像……”
“好像什么?”沈文琅这次没有放任他退缩,而是敏锐地切中了核心,“你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边说,边自然地拿起汤勺,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轻轻放到高途面前,动作流畅而体贴,“天凉,不想吃饭就先喝口汤。”
那碗汤散发着氤氲的热气,温暖的气息稍稍驱散了高途心头的混乱,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的赧然。
高途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稍微宣泄的出口,又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苦恼,低声嘟囔,“我好像……把花咏和少游的关系,也想岔了。”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耳根微微泛红。
沈文琅手里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他想起下班去接高途时,无意间听到几个职员兴奋地议论着盛放生物的少游总如何英俊逼人、气场强大……再看高途此刻这副模样,也能猜出一二。
然而,他深知高途的性子——吃软不吃硬,越是逼问,那心防筑得比谁都高,嘴比河蚌还紧。
唯有以静制动,以柔克刚。
于是,沈文琅只将那点洞察掩藏在温和的目光下,非但没有追问,反而给高途夹了一筷子他喜欢的菜,语气依旧柔和,“是吗。不想说就不说,先吃饭,菜要凉了。”
高途愣住了,有些错愕地抬头看他,“你……你都不问吗?”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沈文琅评判或是盘问的准备,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沈文琅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莞尔,面上却不动声色。
以高途的性格,只要给足他信任和体贴,又是在自己这番以退为进的操作下,他的道德感和倾诉欲,很快就会占据上风。
“我以为花咏和少游……少游说再把那些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往他身上套,胡乱给定罪,他就……”高途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种难以启齿的羞窘,最终还是没能把盛少游那些混不吝的威胁说出口。
高途求助似的看向沈文琅,眼神里充满了混乱,“文琅,花咏他……他们到底……”
看着高途这副为别人的情路纠结,自己身在陷阱却不自知的模样,沈文琅心底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怎么还有闲心去琢磨花咏的糊涂账?
关键是,前两天是谁那么通透地分析“沉没成本”和“恶性负债”,还扬言要为自己鼓掌的?怎么事到临头,这个在商场上聪敏果决的人,反而自己跳了出来,急吼吼地要去给那笔明摆着的“恶性负债”兜底?
现在可好,自己那份宝贵的沉没成本非但没能形成有效投资,反而转瞬就被拿去填补那边坏账的窟窿。
花咏的事,沈文琅已打定主意不想管,反正他神通广大,自己拿下面前的人才要紧。
沈文琅轻轻摇头,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调侃,“高途,你这叫纸上谈兵,还自以为旁观者清。谈一场你自己的恋爱吧,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高途被他这话说得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沈文琅用更加清晰,更加郑重的声音说道,“高途,你和我好好的谈一场恋爱吧。”
沈文琅看着高途,语气里带着怜惜和认真。
“……”高途彻底傻眼,大脑瞬间宕机,完全无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请求。
这话是怎么来的?怎么就从花咏和盛少游跳到了这里?
沈文琅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目光锁住高途闪烁的眼眸,声音里带着历经沉淀后的真诚与涩然,“我们俩,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你不觉得……可惜吗?” 他顿了顿,仿佛陷入了某个温暖的回忆,语气变得愈发柔和,“那天你在医院给我打电话,其实我在欧洲。你知道,凌晨三点多,在异国他乡接到喜欢的人越洋电话的感觉吗?”
凌晨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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