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刚洒在营地边缘,枯草上还挂着一层薄薄的霜,银白如丝,在微风里轻轻晃动。天边泛着淡淡的鱼肚白,空气冷得让人忍不住缩脖子,整片荒原安静得像还在睡梦中。
刘斌已经站在空地中央了。
他背影挺直,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却像一柄藏在鞘里的剑,不动声色,却透着一股子锋利劲儿。
他没等铜铃响。
以前每天五更,那阵清脆的铜铃声就是他的起床号。可今天,他自己掐着时间开始练功。手指搭在手腕上,呼吸又慢又深,胸口一起一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悄悄流动,无声无息,却又蓄满了力气。
这个时辰,是最冷的时候,也是最难熬的时候。
古书上说:“子时养神,寅时固气,卯初行诗。”这时候天地交接,人的经络最脆弱,稍有差池,诗气乱窜,轻则吐血,重则伤身。普通人哪怕修为再高,也不敢轻易在这时候运功。
但刘斌不一样。
他不是为了突破,而是想确认一件事——
那条三年前被彻底打断的文脉,是不是真的重新通了?
他双臂缓缓抬起,掌心朝上,十指微微张开。一股极细极弱的热流,从丹田深处慢慢升了起来。像冻土下埋了多年的泉水,终于冒出了一缕活水。
这股气息很微弱,断断续续,甚至有点卡顿,但它确确实实存在,而且听他指挥。
每往前推一点,肋骨那里就像被人用刀割一下似的疼。那是旧伤,三年前那一夜,敌人用“断韵咒”击碎了他的文骨,差点要了他的命。当时大夫都说:这辈子别想提笔写诗了,能活着就是万幸。
可他活下来了。
还一步步,爬回来了。
现在,那股诗气正沿着早已愈合、却依旧扭曲的经络缓缓前行。每一次流转,都像有无数小针在扎神经。汗水顺着额头滑下来,滴在脚前的霜地上,“嗤”地一声冒起一缕白烟。
但他咬着牙,眼睛都没眨一下。
终于,诗气到了指尖。
三行短诗,在他掌心悄然成形。
一道青光浮现出来,虽然微弱,却稳稳亮着,像黑夜里的火苗,摇摇晃晃却不肯灭。它持续了五息,没有散,也没有反噬。
这是第一次,他完整凝聚出诗境之力,却没有当场瘫倒。
他慢慢收手,膝盖微微一弯,身形晃了晃,很快站稳。呼吸有些急,额头上全是汗,衣领湿漉漉地贴在脖子上,冰凉刺骨。可他的眼神清澈明亮,映着初升的日光,闪着久违的锐气。
他知道,自己终于跨过了那道坎——
不再是“能不能写”,而是“能不能控”。
这不是恢复,是重生。
白天,他照常泡药浴。
陶缸摆在营地后头僻静的地方,水浑浊得很,浮着几片暗红色的药渣,味道刺鼻,混着苦味和腐木的气息。这是专为修复文脉配的“归源汤”,每一味药材都稀有得很,要用古法熬七天才成。整个营地,只有他一个人能用。
以前每次泡澡,他都得死死抠住缸边才能坐稳。身体太虚的时候,连热水冲在身上都会发抖。可这一次,他挺直了背脊坐在里面,任滚烫的药力渗进皮肉,烧灼筋骨,把那些堵住的地方一点点打通。
乙哥端着勺子站在旁边,手里捧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汁,冒着热气。他想说话,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目光落在刘斌肩头——那里有一道长长的疤,从锁骨一直延伸到背后,弯弯曲曲的,像一条死去的蛇。
那是当年文脉崩裂留下的印记。
可现在,那道疤竟然隐隐泛出一丝青色,仿佛底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刘斌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一句话也没说,但乙哥懂了。
那种感觉,就像寒冬过后,第一株嫩芽破土而出。悄无声息,却意味着春天来了。
夜里,他独自绕着营地巡查。
脚步很轻,刻意避开巡夜的人。自从右手能稳稳握住笔杆后,他就总觉得晚上不对劲。不是风吹草动,也不是野兽出没,而是……他的诗魂会突然震一下,像是有人在远处轻轻敲了一下钟。
一开始以为是错觉。可能是练得太累,精神恍惚,也可能是药性发作引起的头晕。可连续三个晚上,都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方向,那种震动越来越清楚,也越来越近。
第三次出现时,他停在了北面断崖下的古河道入口。
这里本不该有人来。断崖陡峭,下面乱石嶙峋,河道干涸千年,只剩一道裂谷横穿荒原。按理说,除了风沙,不该有任何人为痕迹。
可地上一块石板上,有一道极淡的墨痕。
不像脚印,也不像刀划的,倒像是有人用手指蘸了墨,在石头上画了个符号。线条歪歪扭扭,起笔很重,收尾拖得很长,像是写到一半力气耗尽,又像是故意这么写的。
刘斌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一丝凉意,不是石头本身的冷,而是一种残留的能量,几乎察觉不到。但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墨迹——这是“书灵之痕”,只有当文字注入意志和诗力时,才会留在实物上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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