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上的血纹还在微微跳动,像是有生命一般。刘斌站在一旁,手指轻轻搭在陶罐边缘,蓝光顺着他的指尖爬上来,在掌心留下一道淡青色的痕迹,像是一句没写完的诗。
“它要动了。”他低声说。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着沙盘中央——那座由碎石和符灰堆成的环形土屋模型上,正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痕,像血管一样缓缓搏动。每一次跳动,空气都冷了几分,仿佛地底有什么东西正在醒来。
这是一座被封印千年的幻影迷阵,藏在废土之下,用怨念当血,用地气做骨,以亡魂为引,建成了一座会自己变化的活阵。它不是普通的建筑,更像是一个有意识的存在,在时间夹缝里悄悄呼吸。每重构一次,都会悄悄改变现实规则:墙的角度会影响人的感知,地面裂缝能扰乱记忆,连飘着的灰尘都能让人迷失心智。
苏明远立刻打开根网主控界面,手指飞快地在灵木板上滑动。这块操作台是从千年古树主干切下来的,木纹里嵌着银丝线路,触碰时泛起微弱绿光,像树还在活着。屏幕上数据如潮水翻滚,映出他眼下的疲惫和额角渗出的汗。他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黑玉戒,是师父临终前亲手给他戴上的,象征“根脉守望者”。此刻戒指发烫,提醒他体内的灵力已快到极限。
老树根脉的震动频率开始紊乱,原本稳定的节奏突然拉长了一拍。波纹纸上浮现又消失的一行行倒写的“囚”字,像是被谁反复涂抹。
“能量回撤开始了。”他声音压得很低,“距离上次重构,还差六个小时。”
这句话落下时,连烛火都颤了一下。六小时,是他们唯一能预判的时间窗口。可谁也不知道,这座埋在地下的迷阵会不会提前换位——毕竟,它是活的,靠千万亡魂、地气和怨念支撑。
李玄策已经铺开符文卷轴,青铜刻笔蘸着暗红墨汁,勾画逆向解析阵。那墨汁不普通,是深山阴潭里的腐心莲蕊,混合三位阵师临终最后一口气炼成的。笔尖落处,墨迹泛光,仿佛被什么东西吸了一口。每画一道线,空中就闪现短暂虚影,似哭似笑,转瞬即逝。
这些是残存天地间的执念投影。每一个符号完成,都在撕扯一段沉睡的记忆。李玄策知道,这种破译等于在和死者对话,稍有差错就会遭反噬。他曾见过同门多写一笔,脸皮当场腐烂脱落,只剩两个空洞的眼眶望着天。
他没抬头,只问:“几息?”
“两息。”刘斌盯着沙盘中心祭坛位置,瞳孔缩成针尖,“刚好够一根诗纹探针穿进去。”
赵承武站在门口,刀柄抵腰,听见这话眉头一皱:“就两息?万一慢半拍呢?”
他嗓音粗哑,像铁锈摩擦,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印记。他曾一刀斩断七名敌将脊椎,也独自守过三天三夜的地脉哨岗。从不怕战,但从不信命。左肩那道贯穿伤疤,是他从一场地下突袭中活下来的代价。那一战,十七名战友被迷阵吞噬,化作墙上血纹,永远定格在扭曲表情里。
“那就全军覆没。”刘斌语气平静,像在说天气,“但我们不会差。”
他从怀里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笺,上面一个字也没有。这是昨夜他亲手写的“空白诗笺”,没有情绪,没有记忆,甚至连诗意都没留下。真正厉害的诗人,不是不会写诗,而是能在关键时刻,把自己变成一首死诗。他曾用这张纸骗过三重幻境守卫,也曾潜入敌方核心祭坛,把断脉钉种进阵眼心脏。
现在,他将纸笺贴在符阵核心,动作轻得像放一片落叶。
“用陈砚秋的残响做掩护。”他解释,“他的意识卡在阵眼里,系统习惯了他存在。我们借他的‘呼吸’送东西进去——就像寄生虫钻进宿主血管。”
李玄策点头,笔锋一转,把探针符文嵌入回溯阵模型。墨线刚成,整张符纸轻轻震了一下,好像地底有东西看了他们一眼。紧接着,四周古老符灯同时暗了一瞬,风也停了。
“准备好了。”他说。
苏明远深吸一口气,启动根网同步程序。地下监听网七条主线同时接入,连向不同方向的地脉节点。这些曾是古代王朝祭祀天地的灵穴,如今却被敌人改造成阵法能源中枢。屏幕上能量流向开始逆推,三次重构周期数据并列展开,最终聚焦在一个共性节点上——每次换阵前,地气都会短暂回归中心祭坛,像人屏息换气。
“就是这里。”他指着那个两息空档,“我们现在放探针,它会在下一次重构时自动激活,记录内部结构变化。”
“不。”刘斌摇头,“等最后一次回撤再放。我们要看的是它最完整的形态,而不是半成品。”
赵承武皱眉:“可如果它这次提前呢?像上次校准那样?”
“那就说明它怕了。”刘斌看着沙盘,嘴角浮起一丝极淡笑意,“怕我们看懂它的规则。”
空气静了一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诗魂封神请大家收藏:(m.zjsw.org)诗魂封神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