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处理得很冷静,语气平稳,动作准确。
没人发现他眼睛里的血丝,也没人注意到他每次经过第九区都会多停两秒。他在等夜晚,等月亮,等那句话再出现。
第三天晚上,没动静。
第四天,还是安静。
第五天早上,有守卫问他是不是看错了。谁见过地底下冒诗?可能是阵法残余,或是地下矿石发光。
刘斌没回答。
他知道不是错觉。那种感觉太真实,真实得让他喉咙发紧。他继续守着,白天训练,晚上坐在石台边,手里握着紫竹笔。
第七天傍晚,天阴了,乌云压顶,雷声滚滚。营地的人都躲进棚子,只有他还坐在第九区石台边,风吹乱头发,雨打湿衣服。
他知道,这种天气更容易出事。
果然,到了第八个半夜。
月亮冲出云层,正挂在头顶。
地面轻轻震了一下,像有人在下面敲门。接着,青光暴涨,九句话完整浮现:
九柱裂,诗脉断,
归墟启,魂难安。
唯有真心承遗志,
方能重续断章篇。
莫忘春夜灯下语,
同书万古辞。
刘斌全身一震。
这不是陌生的诗。这是《春夜别》的续写。是三年前他们在竹楼写的那首,后来中断了,再没写完。当时张红写了前六句,第七句刚开头,警报响了,她们紧急集合,奔赴前线。那一别,就是永远。
现在,它被人写完了。方式他不懂,但每个字他都认得。
他抓起墨核,按在石台上。
蓝光冲天而起,连上其他八根断柱的金线,形成一个圈。整个北陵的地脉醒了,嗡嗡作响,像古老的钟被敲响。他感觉到脚下有什么在苏醒,不是敌人,也不是力量,而是一种记忆,一种执念。
这诗不是随便写的。它是规则,是条件,是通往某个地方的通行证。只有真心继承的人,才能引起共鸣。
他明白了。
张红没走。她把自己的意识化成诗句,藏在这片土地里。她等的不是复活,而是有人能读懂她的心意,接下她没完成的事。
她不想让人难过,也不想被人供奉。她只想让这首诗继续写下去。
他不能公开说这是她的留言。一旦说出来,营地里刚振作的人可能会崩溃。他们需要希望,不是悲伤。他们需要方向,不是回忆。
第二天清晨,他站在主台遗址上。
太阳还没升起来,天空灰白,雾蒙蒙的。远处山影模糊。他拔出紫竹笔,转身面向训练场。那里已经有人开始晨练,脚步整齐,口号一声接一声,像潮水拍岸。
他举起笔,插进主台的裂缝。
“从今天起,诗魂淬炼营正式授衔。”他说,“通过九区考核的人,都可以成为‘承志者’,名字记入北陵新册。”
人群安静了一瞬。
有人低声重复:“承志者……”
“承什么志?”有人问。
刘斌看着东方渐亮的天色,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承那些没说完的话,承那些没走完的路。”
没人追问。
但他们都知道,这话有分量。
从此,第九区不再是禁地,成了圣地。每天都有人来尝试冥想,想感受地脉的诗音。有人空手而归,有人说自己听见了低语,还有人梦见断柱重生、九道光同时亮起的奇景。
刘斌不阻止任何人。
他也没再提那晚的事。
但他开始悄悄记录每个进第九区的人:谁脸色变了,谁手抖,谁离开时喃喃念一句奇怪的诗。他把这些写进一本暗红色的册子,锁在铁盒里,只有他自己能打开。
一个月后,一个少年在第九区昏倒。
他醒来后说,他看见一座桥,桥上有九盏灯,每盏灯下站着一个人。他认不出脸,但听见他们在齐声念一首诗——正是那晚出现的九句诗。
刘斌亲自去看他。
少年十七岁,瘦,眼神干净,来自南方战后安置点。他不会诗技,也没受过训练,只是好奇才走进第九区。
“你还记得那桥的样子吗?”刘斌问。
“记得。”少年点头,“桥是青石砌的,栏杆有裂痕。左边第三盏灯最暗,像快灭了……但有人一直在往里面添火。”
刘斌沉默了很久。
他知道那盏灯是谁。
他也知道,张红留下的不只是信息,而是一套选人的方式。她在找继承者,不是看谁强,而是看谁心里相通。
他决定启动“承志计划”。
三个月内,他亲自选了十二个学员,组成第一批“承志班”。他们年龄不同,背景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都在第九区有过异常反应。有人流泪,有人心慌,有人脱口说出从没学过的诗句。
他带他们每晚守在石台边,教他们怎么听地脉的节奏,怎么用呼吸和诗气共振。他不再讲技巧,只讲故事。讲三年前的大战,讲九柱怎么立起又倒塌,讲那些死在归墟门前的人。
“你们不用当英雄。”他对他们说,“你们只需要记住一件事:诗不是用来炫耀的,是用来守护的。它守护记忆,守护信念,守护那些不愿被忘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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