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马仲海的预言竟真的应验了。初级社的牲口日渐消瘦,这事儿像长了翅膀,传遍整个村子。临近麦收,社员们在田间劳作时,议论的焦点全是这事儿。大伙心里都犯起嘀咕,不少人偷偷跑到牲口棚查看,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惊不已 —— 曾经膘肥体壮的牲口,如今瘦骨嶙峋,皮毛黯淡无光。
麦收时节,社员们来到麦田,却都站在地头,迟迟不肯下田。牛步太闻讯匆匆赶来,只见生产队长高大智双手抱胸,站在田埂上,脸色涨得通红:“牛副社长,大伙都不愿收麦子了,你说这可咋办?”
“为啥?” 牛步太一头雾水,瞪大眼睛问。
“你瞧瞧,这是牛有富入社的五亩地。麦苗稀稀拉拉,发黄枯萎,大伙都觉得白费了一春天的力气,收的麦子怕是连农业税都不够交。再说牛有富,从来不来干活,就算来了也是光动嘴皮子。这麦子收完,他还要跟大伙分粮,大伙心里都不服气!”
牛步太望向麦田,眼前的景象正如高大智所说。他不禁回想起建社时的情景,当时就有人反对牛有富入社,更不愿接收他那五亩盐碱地。他转头询问大伙的意见,众人都沉默不语。唯有高大智开了口:“还记得不?当初是马保真坚持要让牛有富入社,为这事儿,马贵和他还大吵一架!”
“都怪牛有富,简直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牛步太气得脸色煞白,拳头攥得紧紧的。
牛满气呼呼地说:“我去把牛有富叫来,好好跟他理论理论!”
大伙纷纷附和:“对,叫他来问个清楚!”
高大智却抬手拦住众人:“先别急,还是让牛副社长拿个主意。”
牛步太皱着眉头,心里明白这事没那么简单。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好说:“就算把牛有富叫来,也解决不了问题。他肯定会拿马保真说事,到时候咱们更被动。我看还是等马社长开会回来,再从长计议。大伙先干活吧。”
然而,社员们却纹丝不动。牛步太见状,着急地问:“大伙还有啥想法,尽管说!”
沉默片刻后,牛满挺身而出:“牛副社长,这不光是牛有富的事儿。大伙更想知道,入社时咱们把肥壮的牲口交出去,如今却瘦成这样,到底咋回事?社里必须给个说法!”
牛满话音刚落,大伙齐声喊道:“没错!必须说清楚,不然这麦子我们不收了!”
牛步太只觉脑袋 “嗡” 的一下,仿佛又回到硝烟弥漫的朝鲜战场,耳边响起炸弹的轰鸣声,整个人顿时慌了神。关键时刻,高大智赶忙解围:“大伙先消消气!这事儿我也有所耳闻,大家心里不痛快,我能理解。但在这儿让牛副社长解释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先让他回去,和马社长商量好了,再给大伙一个满意的答复,咋样?”
牛步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顺着台阶往下走:“高队长说得对!我只是个副社长,做不了主。等我和马社长商量后,一定给大伙一个交代!”
牛满想想说:“行,我们就等你们的消息。麦子先不收了,回家等信儿!” 说罢,大手一挥,社员们纷纷转身,朝着村子走去。牛步太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满心无奈,也只能跟在后面。
此时,正在县里开会的马保真,突然被区委陈书记叫走了。
“不好了!六区陈书记接到电话,说马保真的初级社出事了,社员们罢工了!”
这个消息像一阵旋风,迅速在会场传开。马友才听闻,心里五味杂陈。他既担心初级社出乱子,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休会期间,他悄悄走到院子里,只见其他村的社长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他凑近一听,果然是在说麻荒地初级社的事儿。原来,传言牲口棚的饲养员偷拿黑豆回家,导致牲口饿瘦,这才引发了社员罢工。区委书记已经派人回去了解情况,陈书记带着马保真去县政府汇报了。
马友才心急如焚,心里暗自埋怨:马保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为啥不跟我透个信?当初我就不同意办社,他偏要逞能,现在看他怎么收场!
会议重新开始后,有些不知情的代表还在夸赞马保真的初级社。马友才默不作声,心里冷哼一声:“都快办不下去了,还有啥好吹的!”
上午会议结束,马友才被几个村书记围住,追问事情原委。他心烦意乱,没好气地说:“我也不清楚,正想问你们呢!” 在他看来,马保真这是让他颜面尽失。尽管他极力克制,但还是忍不住沉下脸:“等陈书记和马保真回来,你们问他们去!”
然而,陈书记和马保真回来后,却对这事只字不提。马友才彻底懵了,原本以为他们会被众人团团围住追问,可大家却都是出奇的平静。他心里明白,大伙这是怕影响自家初级社的名声。他偷偷瞥了一眼陈书记,见对方脸色阴沉,料想马保真这次肯定惹恼了领导。他想找马保真问个明白,却遍寻不着。无奈之下,他只好去问陈书记,得到的答复是:“马保真有急事,提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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