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赵秀琴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笑开了花:“哎哟,鸣风回来了!正好正好,我刚炖了排骨汤,晚上加菜!快坐下歇歇,晚秋,给鸣风倒杯水!”
“爸,妈。”李鸣风恭敬地叫了一声,看着两位精神矍铄、身体硬朗的老人,想到前世自己落魄时他们无言的担忧和接济,心中暖流涌动,更添了几分责任。“单位挺好的,领导和同事都很关照。就是刚去,很多事还在熟悉。”
“慢慢来,不急。年轻人,多学多看少说话。”林国栋放下报纸,以过来人的身份叮嘱道。
“知道,爸。”李鸣风点头应着,在沙发上坐下。林晚秋已经端来一杯温开水,放在他面前的小茶几上。
家的温暖和琐碎,如同涓涓细流,冲刷着他从县委大院带回来的紧绷神经。他听着岳母在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叮当声,听着岳父絮叨着报纸上的新闻,感受着身边妻子安静陪伴的气息,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安宁感包裹了他。这才是他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东西,是他重生的根基和意义所在。
晚饭很丰盛,赵秀琴把拿手菜都做了出来。饭桌上,气氛温馨。李鸣风没有过多提及工作细节,只捡些轻松的说。他耐心地听着岳父岳母谈论街坊邻居的趣事,回应着林晚秋关于他宿舍条件、食堂饭菜的关心。他的眼神始终温和,带着一种前世少有的专注和耐心,仿佛要将这平凡的每一刻都深深烙印在心底。
林晚秋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熟练地给父亲夹菜,温和地和母亲聊天,偶尔看向自己时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温柔和专注,心中那点微妙的“不一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眼前的丈夫,似乎褪去了刚毕业时的那点书生意气和迷茫,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沉静和笃定,眼神深处仿佛藏着星辰大海,让她安心,又隐隐让她有些心跳加速。
饭后,李鸣风主动帮着收拾碗筷。厨房里,他和林晚秋并肩站在水池前,一个刷碗,一个冲洗。水流哗哗,灯光昏黄。
“鸣风,”林晚秋一边冲洗着碗碟,一边轻声问,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在组织部……还习惯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
李鸣风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侧过头,看着妻子在灯光下柔和的侧脸和眼中真切的担忧。他知道,自己的“不一样”瞒不过最亲近的人。他不想欺骗她,但重生之事太过匪夷所思,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
“都挺好。”他声音放得很柔,带着安抚的力量,“就是刚接触,事情比较杂。不过你放心,我有分寸,会处理好的。”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承诺,“晚秋,这次回来,我一定会好好干,让你和爸妈都过上好日子。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浮躁了。”
“以前”二字,他说得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林晚秋心湖。她抬起头,撞进他深邃而郑重的目光里,那目光里有歉意,有决心,更有一种让她心安的厚重力量。她心头微颤,所有的疑惑和不安,似乎都被这目光熨帖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低下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起一个甜蜜的弧度,“我相信你。只要你平平安安,踏踏实实的,比什么都好。”
收拾妥当,回到属于他们的小房间。房间不大,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布置得简单温馨。书桌上,还放着他大学时用过的几本经济学着作。
林晚秋坐在床边,整理着换洗的衣物。李鸣风则走到书桌前,手指拂过那些熟悉的书脊。前世,这些书在后来的颠沛流离中早已散失。他随手抽出一本《区域经济学》,翻开扉页,上面是他当年意气风发写下的座右铭:“经世济民”。
他凝视着这四个字,久久不语。
“怎么了?”林晚秋察觉到他的沉默,轻声问道。
李鸣风合上书,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底却沉淀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重量:“没什么,就是看到以前写的字,有点感慨。觉得……肩上担子更重了。”
林晚秋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柔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无论你做什么,我和爸妈都支持你。”
夜色渐深。窗外,家属院里的灯火次第熄灭,只剩下虫鸣唧唧。
李鸣风躺在床上,枕着带有阳光和妻子发香味道的枕头,听着身边林晚秋均匀轻柔的呼吸声。身体的疲惫在家的港湾里得到了抚慰,但精神却异常清醒。
县委大院的风波只是开始。董国云会如何看待那份报告?是机遇还是风险?王海山的敲打犹在耳畔,张为民的态度也需留意。未来的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却又必须勇往直前。
他侧过身,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凝视着妻子恬静的睡颜。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正做着好梦。前世她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愁绪,此刻尚未沾染分毫。
一股强大的守护欲和进取心,如同熔岩般在他胸腔内奔涌。
为了晚秋这样的笑容,为了这个温暖的家,为了前世未竟的抱负和那些刻骨的遗憾……榆林县这盘棋,他必须下好!而且,要赢得漂亮!
他轻轻握住林晚秋放在被子外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仿佛从中汲取着无尽的力量。
家,是归途,更是征途的起点。雏凤的清鸣,将从这里,真正飞向榆林县那片等待着风雷激荡的天空。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李鸣风缓缓闭上眼,将所有的思虑沉淀,为即将到来的、注定不平静的明天积蓄力量。窗外的虫鸣,仿佛在为他的新生之路轻轻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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