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往前半步,鞋底碾过土台上的碎砾,声音直往人心里钻:
“我问过几个老弟兄,他们跟我掏了实底——
汉廷派了中郎将卢植来,那是打过硬仗的名将,带的全是北军精锐,不少人夜里睡不着,怕咱们顶不住。”
他顿了顿,喉结在粗布领口下滚了滚,说得更实在:“说实话,我也怕。”
台下的呼吸猛地一紧,有人悄悄攥紧了手里的锄头木叉,指节泛白。
站在前排的几个老农,脸上的皱纹都拧成了疙瘩。
“可我一想起前几次围剿,就不怕了!”
张远的声音陡然提气,像扯断了绷紧的弦,“他们带十倍、二十倍的人马来,咱们躲在山洞里啃树皮,渴了喝雪水,不还是把他们打跑了?
再说这次,天下突然冒出来一支支‘封龙军’,把官府的注意力扯得稀碎——我在这儿断言,天下苦汉久矣!”
他的拳头砸在身边的木柱上,震得陈年的木屑簌簌往下落:“汉廷那支大军,走不到咱们这儿,就得被遍地乱子淹了!
咱们不仅灭不了,还得像之前那样,在仗里越打越壮!”
“我现在更不怕了——
因为咱们的队伍,早不是从前了!”
张远眼里迸出的劲光,比日头还亮,“就三两百人的时候,我都敢跟他们干,现在老子有十万弟兄攥成拳头,还怕个球!”
他抬手一挥,声浪裹着山野的悍气撞向人群:“大伙儿,跟我一起,检阅咱们的兵!”
话音刚落,周仓的大嗓门就炸了:“弟兄们,给乡亲们亮亮家伙!”
众将领转身就往营地奔,宽厚的肩膀撞开人群,带起一阵风。
百姓们挤成一团,矮个的踮着脚,孩子们扒着大人的肩膀,连牙都没长齐的娃娃,都张着嘴往前瞅,眼里满是盼。
没多会儿,风里就飘来了旗帜的猎响——
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面纯赤色大旗,被两个精壮汉子扛着,在风里展得像片烧红的云,那是人民军的魂;
紧接着,一面面写着军队编号和名号的旗帜跟了上来,青布为底,黑墨写就,在风里绷得笔直。
最先到的是人民军第一军,苏义、刘菊、石仲走在最前,“封龙军”三个大字用红线绣在旗上,针脚密得能挡风。
三千人列成方阵,甲胄是在日头下亮得反光,铁枪竖得比松树林还齐,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咚咚响,像是在敲战鼓。
到了台前,三人抬手成拳,三千人齐声吼:“保百姓安,守家园宁!封龙军,请乡亲们检阅!”
吼声落时,台下先是静了静——
谁都没料到,这支看着最精锐的队伍,口号里全是护着他们的,末了还喊着让“乡亲们检阅”。
愣神过后,喝彩声猛地炸了:“好!这才是咱们的兵!”
有人使劲鼓掌,巴掌拍得通红,心里忽然亮堂:崭新的日子,怕是真要来了。
跟着来的是第二军“紫云军”,孙轻、王当领着,穿甲的虽只占一半,另一半是打了补丁的粗布衣,可手里的刀枪却配齐了,有铁有钢,方阵也走得整整齐齐,像用尺子量过。
他们高声喊:“守乡土寸土不让,杀贪官绝不手软!紫云军,请乡亲们检阅!”
台下的叫好声没断,有人指着队伍里熟悉的面孔,跟身边人念叨:“那是东头的柱子,前两年还是个流民,现在竟这么精神!”
第三军“红岩军”过来时,嗓门先压过了风——典韦走在最前,双戟扛在肩上,铁环叮当作响,李大目提着铁锤跟在侧后,原本瞪圆的眼睛此刻眯着,不知在琢磨啥。
队伍里的装备虽差些,甲胄多是拼凑的,可个个胸脯挺得高,像刚从山岩里凿出来的,眼里燃着火。
“流血不后退,死战不弯腰!红岩军,请乡亲们检阅!”
吼声震得人耳鼓发颤,台下的人也跟着攥紧了拳头,觉得这股冲劲比啥都强。
第四军的位置空着,直接到了第五军“苍石军”。
徐晃、郭大贤领着人过来,队伍里只有少数人穿甲,多是皮甲,武器里混着削尖的竹竿、包了铁头的木棍,可步子却没半点虚的,落地有声。
他们扯着嗓子喊:“装备差不认输,保家园不怕苦!苍石军,请乡亲们检阅!”
百姓们都知道这是刚从流民里组的新军,没人嫌装备差,反倒鼓掌更响:“好样的!有这股劲就中!”
第六军“青龙军”一出现,有人“咦”了一声——认出了队伍里的袁咏。
从前他是官府的县尉,骑着高头大马,如今站在周仓身边,穿着跟普通士兵一样的灰布衣,背挺得笔直。
队伍里的人年龄、身高最齐整,多是投诚来的旧兵,脸上没了从前的油滑,多了些实在。
他们齐声喊:“弃旧营归民伍,护乡亲同祸福!青龙军,请乡亲们检阅!”
喊完,袁咏还朝台下拱了拱手,掌心的茧子磨得发亮。他家人被乱匪屠杀后,心灰意冷,是张远开导了他。他也就死心塌地,跟着张远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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