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的紧急求见,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暂时打破了这场围绕“青沙口”与“消息来源”的、令人窒息的逼问。
萧景玄眸光微敛,那迫人的审视如潮水般退去,转而覆上一层属于帝王的、处理政务时的冷肃。他并未立刻回应跪在雨地里的内侍,而是最后深深看了楚惊鸿一眼。
那一眼,含义万千。有未尽的探究,有冰冷的警告,更有一丝“暂且记下”的意味。
“爱卿且安心‘休养’。”他丢下这句话,语气平淡,却重若千钧。随即转身,玄色袍角在细雨中划开一道弧线,快步离去,那名内侍连忙撑伞跟上。
院中重归寂静,只剩下淅沥雨声。
楚惊鸿背靠着冰冷的窗棂,缓缓吁出一口浊气,这才发觉后背衣衫已被冷汗与雨气共同浸透,紧贴在皮肤上,一片冰凉的黏腻。方才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萧景玄会直接撕破那层伪装,将她与那纸条一同处置。
他没有。是因为大理寺卿的求见打岔?还是因为他觉得火候未到,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尚有乐趣?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在这金丝囚笼中的处境,愈发凶险。那纸条如同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释放出的不知是生机,还是更快的毁灭。
“青沙口清洗”被印证,意味着那纸条上的信息具有相当高的真实性。那么,“御前茶”与“旧衣为饵”的警告,可信度便急剧升高。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碗安神汤的苦涩,以及帝王指尖拂过唇瓣的触感。若那茶中真有问题……她不敢深想。
至于“旧衣为饵”……她目光扫过室内那套“按旧例”置办的衣裙,心头寒意更盛。萧景玄在用她过往的每一个碎片编织罗网,从记忆到习惯,无所不用其极。
接下来的两日,风平浪静。
萧景玄未曾再来这小院,也未再传召她。只有李德全每日准时送来“不太紧要”的文书,态度恭谨依旧,却绝口不提那日雨中对话。
楚惊鸿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翻阅那些文书。大多是各地驻军的例行汇报,粮草调配,兵员增减,看似波澜不惊。但她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她试图从这些字里行间,捕捉关于“青沙口”、关于陇西、关于任何可能与那纸条、与“青影”相关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这日午后,她正对着一份关于南境边防的奏报出神,院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动静,夹杂着女子清脆却带着几分骄纵的说话声。
“……这处院子倒是清雅,以前怎未留意?开门,本宫要进去瞧瞧。”
守门太监似乎试图阻拦,声音惶恐:“昭仪娘娘,此处……此处陛下有旨,不得随意……”
“放肆!本宫乃陛下亲封昭仪,这宫中何处去不得?让开!”
楚惊鸿心头一紧。昭仪?是柳如烟?她怎会找到这里?
不等她多想,院门已被“吱呀”一声推开。一名身着绯色宫装、珠翠环绕的丽人款步而入,正是柳如烟。她身后跟着几名趾高气扬的宫女,以及一脸为难、却不敢再阻拦的守门太监。
柳如烟踏入院中,目光先是带着挑剔与好奇扫过四周,最后落在闻声从屋内走出的楚惊鸿身上。
看到楚惊鸿一身素净常服,未施粉黛,立于这略显萧瑟的院中,柳如烟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与快意,随即被完美的温婉笑容掩盖。
“哟,本宫当是谁住在此处,原来是楚姐姐。”柳如烟声音柔美,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听闻姐姐前些日子在麟德殿受了惊吓,陛下特准在宫中休养,妹妹心中挂念,特来探望。姐姐不会怪妹妹唐突吧?”
楚惊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探望?怕是来看她落魄模样的吧。
“柳昭仪有心了。”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寒舍简陋,恐污了昭仪玉足。”
柳如烟仿佛听不出她话中的疏离,自顾自地走上前几步,目光在楚惊鸿脸上逡巡,似在寻找憔悴与狼狈的痕迹,口中却叹道:“姐姐清减了些。可是宫中住不惯?也是,姐姐惯在沙场驰骋,如今困于这方寸之地,确是委屈了。”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天真又几分试探:“不过姐姐能常伴圣驾,参与机要,已是陛下天大的恩典。不知姐姐近日,可曾为陛下分忧,处理些……有趣的军务?”
楚惊鸿心中冷笑。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柳如烟,或者说她背后的柳家,对皇帝让她接触军务之事,极为在意。
“臣职责所在,不过是整理些无关紧要的文书,不敢称分忧。”楚惊鸿滴水不漏地回应。
柳如烟掩口轻笑:“姐姐过谦了。谁不知姐姐乃女中豪杰,眼光独到。便是些‘无关紧要’的文书,经姐姐之手,想必也能看出些不同来。”她顿了顿,状似无意地道,“就比如前几日陇西那边……似乎有些不太平?姐姐可曾留意?”
陇西!又是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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