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为了方便配合必要的公开场合,您需要进入嘉格公关工作,职位定为高级公关专员,薪资待遇按照公司最高标准执行,不与一百万酬劳冲突。”
林薇的手指紧紧攥着桌布的边缘,指节泛白。荒谬、愤怒、羞辱…… 种种情绪像火山一样在她体内喷发,却又被冰冷的现实死死压住。她看着协议上 “一百天”“婚姻关系”“税后一百万” 这些字眼,感觉像在看一份荒诞的剧本。
“陆先生……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问,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周谨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冷光:“抱歉,关于雇主的私人原因,我无权透露。您只需要知道,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 您解决经济困境,陆先生解决家族问题。我们确保您的家庭困境得以解决,而您,则需要扮演好一百天的‘陆太太’。”
他翻到协议的中间部分,指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这里详细列出了您的义务和行为规范。居住方面,您需要搬入陆先生位于滨江壹号的住所,拥有独立卧室和私人空间,互不干涉私生活;公共场合方面,您需要配合出席家族聚会、商业晚宴等活动,言行需符合‘陆太太’的身份,我们会提供礼仪培训;另外,协议明确规定,双方不得有超出必要社交礼仪的肢体接触,不得对对方产生感情,不得干涉对方的私人生活,包括感情生活。”
林薇的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条款,每一条都像一道枷锁,将她牢牢束缚。她看到 “违约条款” 那一页时,呼吸骤然停滞 —— 任何一方违约,需支付十倍于酬金的违约金,即一千万元。这个数字足以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如果我拒绝呢?” 她抬起头,看着周谨,眼神里带着一丝最后的倔强。
周谨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照片上,是她家门口被泼红漆的场景,红色的 “欠债还钱” 四个大字刺眼夺目,旁边还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这是昨天下午拍的。”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据我们了解,您父亲的债主已经放出话,再不还钱,就要采取‘更极端的手段’。而您母亲的手术,如果本周内不能安排,医生说……”
“够了!” 林薇打断他,声音带着哭腔。她不需要再听下去,那些画面早已刻在她的脑海里,日夜折磨着她。
她想起父母惊恐的眼神,想起门上刺目的红漆,想起银行账户里那令人绝望的数字…… 一百万,可以还清所有债务,可以让母亲顺利手术,可以让父母安度晚年,可以让她从这片泥沼中彻底解脱出来。可是,出卖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婚姻,哪怕只有一百天…… 这代价,真的值得吗?
她看着协议上空白的签名处,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一百天的生活 —— 穿着不属于自己的华服,戴着虚假的笑容,扮演一个陌生的角色,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操控。尊严像被剥落的墙皮,一片片掉落,露出里面不堪的真实。
周谨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像一台高效的机器。他从餐边柜上拿起两个高脚杯,打开那瓶勃艮第红酒,缓缓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林薇面前:“红酒有助于放松,您可以先喝一点。”
林薇没有碰那杯酒,只是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协议的边缘。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包厢里静得只能听到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城市噪音。她感觉自己站在一条汹涌的河流中央,一边是背负巨债、永无宁日的绝望彼岸,另一边是出卖灵魂、换取喘息却可能万劫不复的未知之地。
她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父亲佝偻的背影 —— 父亲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的商人,如今却因为债务变得沉默寡言;闪过母亲含泪的双眼 —— 母亲总是说 “对不起,拖累你了”;闪过债主狰狞的嘴脸 —— 他们在门口叫嚣,说要 “拿人抵债”;还有张悦那施舍般的眼神,同事们的窃窃私语…… 所有这些画面最终汇聚成一股强大的、令人窒息的力量,推着她走向那个她曾经最不齿的选择。
活着,有尊严地活着,有时候本身就是一种奢侈。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底之前的挣扎和屈辱已经被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所取代。她拿起那杯红酒,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驱散心底的寒意。
“笔。” 她听到自己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断退路的决绝。
周谨似乎并不意外,从容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支万宝龙钢笔,递到她面前。笔身冰凉,沉甸甸的,价值或许抵得上她一个月的房租。
林薇接过笔,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一颤。笔尖悬在乙方签名处的那条横线上,那里空荡荡的,等待着她的 “卖身契”。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这一笔下去,她就不再是纯粹的林薇,而是为期一百天的 “陆太太”,一个被规则束缚的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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