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紫宸殿时,李泌正候在廊下,见他手中的令牌便笑了:“陛下这是把双刃剑交到你手上了。皇城使看似权大,实则一举一动都在宫中眼线之内。”
“先生早料到了。” 李倓摩挲着令牌,道:“我会多请太子过目城防文书,凡事不擅自决断。”
李泌点头,随即递过一张纸条,道:“康拂毗延派人来报,范阳有商队近日要运牛角去幽州,说是‘造酒器用’。怕是安禄山要仿造弩机了。”
李倓眸色一沉——康拂毗延的牛角本是供应唐军的,如今竟被燕军截胡。他忆起昨日暗探所绘牛角纹样,嘴角微扬,道:“正好,让康公‘误’发一批有裂纹的牛角过去。弩机承力全靠牛角部件,裂角造的弩机,炸膛会更厉害。”
三日后,一封从范阳加急送抵灵武的密信摆在了肃宗案前。李倓与李泌侍立一旁,见肃宗读着信,忽然拍案大笑:“安禄山果然上当了!说我军弩箭‘形制粗劣,不堪大用’,竟把工匠都调去造云梯了!”
信中说,燕军按图纸造了十张弩箭,试射时三张炸膛,伤了五个工匠,安禄山气得斩了监造官,断言唐军 “只会虚张声势”。
李泌看向李倓,眼中满是赞许,道:“殿下这一计,可比千军万马。太原之战,安禄山怕是要栽个大跟头。”
李倓却躬身道:“此乃陛下圣明,郭公襄助之功,我只是略尽绵薄。” 他知道,这藏锋之术,才刚刚开始练起。
入夜,皇城使官署的灯亮了整夜。周俊捧着新整理的奸细名录进来时,见李倓正对着地图标注:“把这些与粟特商队有往来的官吏都记下,明日请太子过目后再查办。” 他指尖划过幽州的位置,忽然想起那枚玉棋 —— 李泌说的太原旧部,或许该提前联络了。
而此时的范阳,安禄山正对着那几张残图大发雷霆。“唐军就用这破烂守城?” 他将图纸摔在地上,对谋士高尚道,“传令史思明,三日后强攻太原!本王倒要看看,李倓的弩箭能挡得住曳落河的铁骑?”
高尚躬身应诺,退出大帐时,却瞥见帐外的粟特商人正偷偷擦拭着一枚刻有玉棋纹样的令牌 —— 那是三日前从灵武带回来的,说是 “能在太原换粮草”。他心中一动,却终究没敢多问。有些秘密,知道得太多反而致命。
灵武的月光透过官署的窗棂,照在李倓案头的令牌上。鎏金的纹路在烛光下流转,像极了棋盘上的棋子。他知道,这场谍战只是开始,太原的烽火才是真正的考验。而他手中的皇城使令牌,既是肃宗的信任,也是最锋利的枷锁 —— 唯有步步为营,才能在这乱世棋局中,护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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