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缴获粮食百石!”周俊兴冲冲跑来,手中提着一袋糙米,“都是叛军从附近村落劫掠的,正好补充咱们的损耗!”
李倓点头,目光落在几名被俘的叛军身上。南霁云正用刀指着一名俘虏盘问,见李倓过来,便将刀架在俘虏脖子上:“快说,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河中府守将王承业是不是被你们杀了?”
俘虏吓得浑身颤抖,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们杀的……王将军上周便被安庆绪的人软禁了……”
“安庆绪?” 李倓心中一动,“他如今在何处?安禄山近况如何?”
俘虏咽了口唾沫,不敢隐瞒:“安…… 安将军已掌洛阳兵权。老贼……哦不,安禄山大人眼疾愈发严重,自上月起便已看不清东西,整日在宫中打骂宫人,连严庄大人都不敢靠近……”
这话如惊雷炸响,印证了此前李泌对安氏父子权力更迭的预判。李倓与南霁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 安庆绪掌权,意味着叛军内部可能生变,平叛的局势或许会更加复杂。
清理完战场,粮队重新启程。翻过野猪岭,便看到河谷里站着一队唐军,为首者正是王承业的副将。他见到李倓,立刻跪倒在地:“末将参见殿下!王将军被安庆绪软禁,末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特来接应粮队!”
李倓扶起他,语气平静:“起来吧。先带我们去临时转运仓休整,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当晚,粮队在转运仓宿营。南霁云手持一支改良弩箭,在烛火下细细端详:“殿下这弩箭之锐利,可抵千骑。若睢阳有此利器,尹子奇的攻城队定讨不到好去。”
“这是江主事让人改良的。” 李倓想起江若湄临行前的叮嘱,“她说这弩箭采用东汉流传的扁平钢镞形制,穿透力极强。待平叛后,定让工部大量打造,装备全军。”
南霁云感慨不已:“建宁王麾下既有江主事这般能臣,又有殿下这般将才,大唐复兴指日可待。”
次日清晨,粮队继续前行。没有了叛军的骚扰,行程顺利了许多。第九日傍晚,远远便望见睢阳城墙,虽布满战火痕迹,城门紧闭,但城楼上飘扬的大唐旗帜,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是南将军回来了!” 城楼上突然传来欢呼声。张巡拄着长矛立于城头,嗓子虽哑得说不出话,仍奋力挥舞着手臂。许远亦在一旁,见粮车至,激动得老泪纵横。
粮车缓缓驶入睢阳,百姓们纷纷涌到街头,虽面带菜色,却眼神明亮。一名老妇捧着半块树皮饼,塞到李倓手中:“殿下,这是俺家仅存的口粮,您尝尝……”
李倓眼眶一热,将饼还给老妇:“老人家留着自己吃,后续粮草很快便会运到。”
当晚,张巡让人写下谢表,托南霁云转交给李倓。表中详细描述了睢阳的困境,感激李倓雪中送炭,并称 “殿下此举,救睢阳十万军民于水火,功在社稷”。
三日后,粮队返程途经灵武,李倓入宫复命。肃宗坐在龙椅上,接过张巡的谢表,脸上露出笑容:“朕早说过你能办妥此事。睢阳守住,东南财赋便无虞了。”
他顿了顿,又道:“念你护粮有功,朕封你为‘忠勇公’,赏绢帛二百匹。”
李倓心中一凉。“忠勇公” 虽是正二品的虚衔,却无半点实权,肃宗显然仍是对他心存猜忌。但他面上依旧恭敬:“儿臣谢父皇恩典。能解睢阳之困,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儿臣不敢独功。”
肃宗似乎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挥了挥手:“下去歇息吧。郭子仪在河北战事吃紧,你好好休整,日后还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离开行宫,李泌已在宫门外等候。见李倓出来,他递过一杯热茶:“‘忠勇公’虽是虚衔,却也是陛下的一种认可。如今安庆绪掌权,安禄山眼疾加重,叛军内部必生嫌隙,这正是咱们的机会。”
李倓接过茶杯,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先生放心,儿臣明白。只要能平叛复唐,有无实权并不重要。”
他抬头望向灵武的天空,雪已经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下金光。远处的盐池方向传来亭户凿盐的叮当声,织锦工坊的烟囱也升起了袅袅炊烟。李倓知道,睢阳的粮草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硬仗要打 —— 但只要民心还在,将士用命,总有一日,大唐的旗帜会重新飘扬在长安城头。
而此刻的洛阳,安庆绪正站在安禄山的寝宫之外,听着宫内传来的打骂声与惨叫声。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转身对身边的严庄道:“父亲的眼疾越来越重了,再这样下去,咱们迟早会被他拖垮。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严庄躬身应诺,眸中隐现一缕阴鸷。一场围绕权力的血腥阴谋,正在洛阳的深宫之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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