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热情(或者说好奇)的喧哗声,像一股突如其来的潮水,涌进了林家的小院。为首的正是住在隔壁的王婶,嗓门洪亮,身后还跟着几个平时常在一起唠嗑的街坊大妈大婶。她们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落在堂屋里那几匾还带着温热茶香的新茶上,脸上写满了好奇、羡慕,还有几分凑热闹的兴奋。
“哎哟!老林,国栋,你们家这可真是闷声发大财啊!”王婶几步就跨进了堂屋,眼睛放光地盯着茶叶,“听说你们家的茶都送到县里领导那儿去了?领导还夸好?了不得!了不得!快让咱们也开开眼,尝尝这‘领导茶’是啥仙味儿!”
“就是就是!老林哥,你这手艺藏得够深的!”旁边李阿姨也附和着,伸手就想捏几根茶叶看看。
这阵仗,让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林家人瞬间有些措手不及。爷爷林大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想挡住那些茶叶,仿佛那是易碎的珍宝。林国栋和周芳也赶紧站起身,脸上堆起客套而略显紧张的笑容。
“王婶,李阿姨,你们快坐,快坐。”周芳连忙招呼,手忙脚乱地搬凳子。
“没啥仙味儿,就是……就是自家随便弄点土茶。”林国栋讪笑着解释,心里暗暗叫苦。消息传得太快了!这茶他们自己都还没舍得喝几口,更别提卖了,现在被邻居们这么一围,给还是不给?给吧,数量有限,自家还指着这点库存试探市场;不给吧,都是老街坊,面子上实在过不去,还会被说成小气、有了出息就忘了邻里。
爷爷闷声不响,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辛辛苦苦炒出来的茶,在他眼里是心血是作品,不是拿来给人随便“尝鲜”的,更不喜欢这种被围观的感觉。
林薇的心也提了起来。她预料到茶叶出名后会引来关注,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这是危机,也是考验。处理不好,不仅会消耗掉宝贵的库存,还可能得罪邻里,落下话柄。
就在大人们都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是好时,林薇眼珠一转,拉了拉母亲周芳的衣角,用不大但足够让在场人都听到的声音,天真地说:“妈妈,咱们家茶叶是不是不够呀?爸爸不是说,要留着……留着给可能来的‘客人’吗?”
她特意强调了“客人”两个字,暗示这茶可能有商业用途,而非纯粹的邻里分享。
周芳立刻反应过来,顺着女儿的话,带着歉意对王婶等人笑道:“王婶,您看,真是不巧。这茶……这茶刚炒出来,国栋他们单位领导那边可能还需要一些,我们这正愁量不够呢。要不……要不这样,等下次,下次我们多做点,一定先给各位婶子尝尝鲜!”
这话既说明了茶的“紧俏”(连领导都要),婉拒了当下的索取,又给了对方一个台阶和下回再说的期望。
王婶等人一听,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但也不好再强求。毕竟人家茶是“领导预订”的,她们总不能跟领导抢。不过,好奇心并没减少。
“哎呀,理解理解!领导的事儿要紧!”王婶打着哈哈,眼睛却还黏在茶叶上,“那……那我们不尝,闻闻总行吧?就闻闻这领导都夸好的茶,到底有多香!”
说着,几个大妈就凑近竹匾,深深吸着气,发出夸张的赞叹。
“嗯!真香!跟供销社卖的就是不一样!”
“老林哥,你这手艺真是这个!”有人竖起大拇指。
爷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手艺被认可总是舒服的。但他还是紧守着竹匾,生怕她们上手。
林薇见状,又生一计。她跑到碗柜旁,拿出平时家里喝的大茶壶和几个洗干净的粗瓷碗,对周芳说:“妈妈,咱们用以前炒的、没那么好的茶,给婶婶们泡点水喝吧?走了路,肯定渴了。”
她这话,既体现了待客之道,避免了彻底得罪人,又巧妙地区分了茶叶的“等级”——最好的新茶要留着卖或应对重要关系,用次一点的招待邻里,合情合理。
周芳瞬间领会,赞赏地看了女儿一眼,连忙应和:“对对对!你看我光顾着说话,都忘了给婶子们倒水了!薇薇真懂事!” 她立刻去翻找之前炒的、外形和香气稍逊的陈茶,麻利地泡了一大壶茶水分给大家。
大妈们端着粗瓷碗,喝着虽然不如新茶但依然清香的茶水,话题也就从索要茶叶,转到了夸赞林薇懂事、羡慕林家有了出息上,气氛总算缓和下来。
又闲扯了几句,王婶等人这才心满意足(或者说,好奇心得到部分满足)地告辞离去。
送走邻居,关上院门,林家人都松了一口气,仿佛打了一场仗。
“这下可好,全街都知道了!”林国栋抹了把额头的虚汗,苦笑着说。喜悦被一种新的焦虑取代。
“树大招风啊。”爷爷叹了口气,看着那几匾茶叶,眼神复杂,“这才哪儿到哪儿,就招来这么多人惦记。”
周芳忧心忡忡地问:“国栋,王干事不是说,领导那边可能还要吗?还有,万一……万一真有别的单位或者人听说了,来问咱们买,咱们这点茶叶,够给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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