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的烫感还没散，程知遥已经一脚踏上了悬浮平台。
金属板在脚下轻微震颤，像是某种信号启动的前兆。她没回头，也没停顿，直接往前走。背包上的挂件蹭着栏杆发出一串脆响，右脚刚踩实中央区域，头顶的环形灯带突然由白转红，嗡鸣声从四面八方压下来。
“警告——磁场干扰系统激活。”机械音响起的瞬间，平台猛地一歪，整个翻转九十度。
她立刻抓住栏杆，身体被甩向侧面，登山靴卡进接缝处才稳住。视线颠倒，原本在脚下的深渊现在成了头顶的黑洞，碎裂的数据流像雨点一样往下坠，消失在看不见底的地方。
“仓仔！”她咬牙喊。
小熊漂在她肩膀附近，像素块闪烁得厉害，尾巴冒出一缕灰烟。“宿主……精神体抗干扰指数……下降至31%……系统……即将进入保护模式……”
话没说完就断了，整个身子一闪一闪，像接触不良的旧电视。
她没空管，左手死死抠住栏杆，右手迅速探进仓库。意念刚动，脑子里自动蹦出一句：“这破平台比姜明川还爱耍花招！”
仓库界面弹出来，绿光一闪，权限解锁。
她一秒都没犹豫，从“战利品-第三卷”格子里抽出那根辐射兽的利齿。黑灰色的骨质，前端尖锐带锯齿，是当初在荒原猎杀四级变异兽后留下的。陈铁当时说过一句：“这玩意儿能导电，也能扰频，留着说不定能捅穿AI的脑子。”
她一直当玩笑听，现在看来，还真不是瞎扯。
平台又开始转动，这次是三百六十度连续翻滚。她的手臂被甩来甩去，背包侧袋里的工具一个接一个脱落，掉进下方的数据乱流里，连个回音都没有。
她趁下一次翻转的间隙，把利齿对准平台边缘的控制接口——那个圆形凹槽她记得清清楚楚，昨晚检查路线时扫过一眼，标注为“二级调控终端”。
手伸出去的时候，左臂疤痕突然抽了一下，疼得她差点松手。
但她还是把利齿狠狠插了进去。
“咔！”
一声闷响，像是骨头撞上了金属。
紧接着，蓝白色的电流顺着平台骨架炸开，整块金属板剧烈震动，所有灯光瞬间熄灭，又猛地亮起。旋转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垂直方向的急速上升。
她被惯性压在地上，胸口发闷，耳朵嗡嗡作响。抬头看，头顶的电磁防护网正在层层撕裂，像被无形的手撕开的布条。数据风暴在身后合拢，形成一道扭曲的漩涡口，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警告！”仓仔的声音突然恢复，虽然带着杂音，但总算完整，“检测到异常导电反应……平台控制系统已被劫持……正驶向主控区上层通道！重复，正驶向主控区上层通道！”
她趴在地上没动，等心跳平缓一点才撑起身。眼镜早就滑到头顶，额前的发带也松了半边。她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汗。
“听见了。”她喘了口气，“别再报重复信息，省点电。”
仓仔没回应，屏幕闪了两下，又陷入半黑状态。
她低头看了眼左臂。疤痕还在发烫，颜色从亮红变成了暗红，像是烧透的炭块还在冒热气。胸口的吊坠几乎不发光了，裂纹比刚才更深，边缘已经开始剥落。
她没管这些，弯腰捡起掉落的激光枪。电量显示百分之九，勉强够打一枪。
平台继续上升，四周的建筑残骸快速后退。断裂的管道、坍塌的桥架、烧毁的机器人残骸从身边掠过，全都朝着下方坠去。远处，一片巨大的星云状投影缓缓浮现，轮廓越来越清晰。
那就是AI主脑所在的核心控制区。
她站直身体，把利齿重新收进仓库。这一趟不能白来，她得拿到原始入侵记录，还得搞清楚异形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姜明川的投影出现得太巧，吊坠的警告又太急，她现在谁都不敢信，只能靠自己。
脚步刚往前挪了一步，平台忽然剧烈晃动。
她立刻蹲下，扶住栏杆。抬头看，上方的支撑结构正在崩解，大块金属板接连断裂，砸在平台上发出巨响。一道裂缝从中间裂开，直逼她脚下。
“系统还能用吗？”她问仓仔。
小熊飘了一下，屏幕蹦出几个字：“感知模块……剩余47%……无法执行复杂运算……”
“那就闭嘴歇着。”她说完，从背包夹层摸出一小段合金线。这是之前拆通风管时顺手留下的，本来打算修信号器，现在正好应急。
她把线的一头缠在栏杆上，另一头绕在手腕，确保不会掉下去。然后沿着裂缝边缘往前爬。每一步都得试探，生怕踩空。
爬到平台前端时，她看见前方三十米处有一座连接桥，通向主控区的外壁。桥体半塌，只剩几根钢索悬着，摇摇欲坠。
但她必须过去。
她取出激光枪，瞄准最近的一根钢索，准备切断一段当临时缆绳。手指刚扣上扳机，左臂疤痕猛地一烫，像是被人泼了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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