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陆超都忍不住低呼出声。
图谱上,所有新增的条款,无一例外都指向同一个核心——“公平”与“激励”。
惩罚机制在变异中越来越轻,从最初的“鞭笞”“驱逐”变成了“罚没收成”“增加劳役”;而帮扶机制却越来越细,从最初笼统的“救济”,细化到了对老弱病残的“赊种权”、对孩童的“教育优待”。
文秘书指着图谱,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出了那个颠覆性的结论:“苏姐,我们当初只是想制定一套规则,让他们活下去。但是现在……他们在用我们的规则,创造属于自己的文化!”
指挥中心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清叶缓缓闭上眼睛。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前世的画面。
那些靠着枪炮和高墙建立起来的末世据点,拥有最严酷的法律和最强大的武装,却总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从内部轰然崩塌。
因为暴力只能压制反抗,却无法催生希望。
那些被统治者,永远是被剥削的奴隶,一旦找到机会,就会毫不犹豫地掀翻一切。
而现在呢?
这群衣衫褴褛、朝不保夕的人,在没有高墙和枪口的逼迫下,竟然自发地形成了一个以“生产贡献”为最高价值的社会雏形。
她忽然明白了。
真正的秩序,是人心甘情愿去遵守的契约!
“召集所有核心成员,紧急会议。”苏清叶睁开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当晚的会议室气氛紧张。
当文秘书将“耕火律变异图谱”展示给所有人看时,负责防务的队长第一个站了起来,忧心忡忡:“苏姐,这是失控的信号!他们已经开始不遵守我们的规定了,长此以往,青溪基地的权威何在?我们还怎么管理他们?”
“管理?”苏清叶缓缓摇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我们从没想过要‘管理’谁,更没想过要‘控制’谁。”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让活下去的人,越来越多。”
她走到图谱前,伸手指着那些五花八门的“变异条款”,眼神锐利如刀:“你们看到的,是失控。而我看到的,是生命力!是这片废土之上,最顽强的求生欲!我们给了一颗种子,他们自己学会了嫁接、施肥,试图让它长成一棵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我们为什么要阻止?”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苏清叶收回手,语气斩钉截铁:“我决定,从即日起,停止向外强制推行《耕火律》统一版本。改为发布‘耕火三大基础原则’和‘区域自治建议模板’,允许所有归附营地,根据自身情况,因地制宜地修订细则。并且,基地将成立‘律法交流处’,鼓励各营地之间互相学习、交流经验!”
这个决定,无异于一场地震,彻底颠覆了众人心中“中央集权”的末世生存法则。
三日后,一则视频从东部新归附的“黑岩营地”传来。
视频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形悍勇的男人,正站在一个新垒的土台之上。
他就是黑岩营地新推选出的“耕长”,负责统筹全营的春耕事宜。
而就在一个月前,这个男人还是附近最凶残的劫匪头子,曾带人抢劫过好几支运输粮草的小队。
他在就职仪式上,面对着台下数百名幸存者,拿起一个崭新的锄头,泪流满面,声音哽咽:“我叫王虎,以前……我他妈的只会拿刀抢饭。现在,青溪基地给了我一把锄头,让我知道……饭,可以用手种出来。债……也能用这把锄头,一点一点还回去!”
视频传回基地指挥中心时,正巧小芽跑进来给苏清叶送水。
她好奇地看着光屏里的刀疤脸男人,仰起头,用清脆的声音问道:“姑姑,坏人……也能变好吗?”
苏清叶的目光越过屏幕,望向窗外。
远方,基地北侧新开垦的千亩试验田,已经平整完毕,如同巨大的棋盘,静静等待着播撒生命的时刻。
无数身影正在田埂间忙碌,为即将到来的盛大典礼做着最后的准备。
她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小芽澄澈的眼睛,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窗外的新绿。
“只要土地还肯收留一个人,那这世上,就没人真的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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