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沉重蠕动,仅仅持续了微不可查的一瞬,便再次归于死寂。
陆超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一头感知到远方天敌的猎豹,但当他凝神再听时,风声、虫鸣、远处田垄间人们的欢声笑语,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他眉头微蹙,那股不祥的预感却如一根看不见的刺,深深扎进了心底。
苏清叶察觉到了他一闪而逝的戒备,却没有多问。
她了解这个男人,他那源自无数次生死搏杀的直觉,比任何精密的仪器都更可靠。
接下来的几天,青溪基地彻底沉浸在一场名为“耕耘”的狂热之中。
正如他们计划的那样,苏清叶和陆超没有返回权力中心的指挥帐篷,而是带着小芽,悄然搬进了边缘试验田旁一间临时搭建的小木屋。
对外,他们的身份是基地特聘的“技术指导员”,负责巡视并解决各营地在播种期间遇到的实际难题。
他们刻意避开了所有正式会议和决策讨论。
每日清晨,文秘书会派通讯员送来一份简报,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基地的各项事务进展,从灌溉渠的挖掘进度到各村劳力的调配情况。
但通讯员每次都只能将简报放在木屋门口的石凳上,因为这两位基地的最高奠基者,几乎从不回音。
他们在等。
等这片刚刚被赋予了规则的土地,自己长出真正的答案。
苏清叶会牵着小芽,在田埂上慢慢走着,听那些皮肤黝黑的农户们一边擦汗一边争论着垄距的宽窄;陆超则会蹲在引水渠边,用树枝在泥地上画出更省力的分流方案,引来一群人围观学习。
他们就像两滴水,彻底融入了这片热火朝天的人海,倾听、观察,却绝不干预。
然而,新秩序的第一次大考,来得比任何人预想的都更早,也更猛烈。
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了粮仓区的宁静。
一名负责登记账目的青年会计,脸色惨白如纸,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文秘书的临时办公室。
他手里死死攥着几页账本,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文……文秘书!出事了!账……账对不上了!”
骚动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迅速漾开一圈圈恐慌的涟漪。
消息很快传遍了各个营地——过去三天,从二号仓借出的口粮种,其登记在册的总量,竟然比仓库的原始库存记录,凭空多出了整整四百斤!
四百斤!
在如今这个时代,这足以让一个小营地安然度过一个冬天。
“内外勾结!肯定是有人趁乱偷粮了!”
“我就说!人心隔肚皮,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查!必须严查!我们辛辛苦苦省下来的口粮,不能便宜了那些硕鼠!”
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不堪的信用体系,在“盗窃”这个字眼面前,瞬间剧烈动摇。
恐慌和猜忌如同病毒般蔓延,几个性子最急的村子,当天夜里就自发派出了壮丁,手持棍棒和自制长矛,将二号粮仓围得水泄不通,声色俱厉地要求立即清点库存,并收回所有已经外借的种子。
基地,正滑向信任崩盘的悬崖。
面对汹涌而来的质疑声浪,文秘书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有人建议立刻调动警卫队,用武力镇压闹事者;有人提议封锁粮仓,彻查到底。
但文秘书只是冷静地听着,直到所有人都说完,她才站起身,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决定。
她没有封锁粮仓,更没有调警卫抓人。
第二天一早,她命人将仓库所有的原始账册、出借登记簿,全部搬到了中央广场的公告栏下,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页页公开展示。
“我宣布,成立临时稽查组。”文秘书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广场,清晰而沉稳,“每个营地,不论大小,推选一名你们最信得过的人参加。从现在起,仓库的所有账目,对你们完全开放。”
人群一阵哗然,他们预想过无数种强硬的处理方式,却唯独没料到是这种近乎“赤裸”的坦诚。
紧接着,文秘书抛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假设。
“各位,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我们的粮食,不是少了,而是……多记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账目还能记错?”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议论声中,文秘书冷静地分析道:“借出时,我们登记的是每个人的身份牌和承诺的一斤数量。但我发现,最近两天,陆续有人开始归还少量多余的种子,这些人,大多是独居或劳力不足的家庭,他们用不了那么多。而我们负责接收的同事,为了图省事,只是简单地将还回的种子入库,却没有及时在原始借贷台账上进行核销。这导致了账面上的‘借出总量’,实际上是大于‘真实在外流通量’的。”
她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我怀疑,这四百斤的差额,不是亏空,而是我们工作疏忽造成的‘假账’!是一些人出于感激和公心,主动归还了多余的份额,却被我们误记成了亏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天灾末世:我带空间和奶爸躺赢请大家收藏:(m.zjsw.org)天灾末世:我带空间和奶爸躺赢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