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则流言起初只是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在最偏远的几个哨站之间飘荡。
但随着北风日益凛冽,这缕烟竟在短短数日之内,凝聚成了笼罩在整个山谷上空的阴云。
“听说了吗?护林站那位,根本不是什么善茬!”
“她以前的代号叫‘清焰’,焰火的焰!那是杀手组织里专门用毒的代号!手上沾的血比我们吃过的盐都多!”
“怪不得她院子里种那么多红得吓人的辣椒,根本不是用来吃的,是炼毒的引子!”
这番话语,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每一个听者的耳朵里。
起初,山谷里的居民们大多付之一笑。
苏清叶的形象,早已和温棚里翠绿的秧苗、分发下来的耐寒种子、以及她那套言简意赅却极其管用的耕作技巧牢牢绑定在一起。
然而,恐惧是最原始的瘟疫。
三天后,集市上两个曾因摊位问题和苏清叶起过几句争执的小贩,突然上吐下泻,一连几天都卧床不起。
医疗队检查后只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但这个“巧合”却像一滴墨,瞬间染黑了所有人的猜疑。
流言,彻底发酵了。
曾经孩子们路过护林站时,会扒着栅栏朝里面大喊“苏妈妈”,希望能讨到一片她晒的萝卜干。
现在,他们只会远远地绕开,压低声音,指着那片被栅栏围起来的菜地,用一种既害怕又兴奋的语气对同伴说:“快看,那就是毒辣椒地!”
连风吹过那片红色时,似乎都带上了一股辛辣的、不祥的气息。
这天傍晚,小芽从外面跑回来,一头扎进陆超怀里,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喘不上气。
“他们……他们说苏妈妈是坏人,要用毒辣椒害我们……”小姑娘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向正坐在火塘边,用小刀削着木块的苏清叶,“苏妈妈,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小芽了?”
在孩子单纯的世界里,“坏人”就意味着抛弃和孤立。
陆超的心猛地一沉,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去。
他将小芽紧紧搂在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目光却如利剑般射向门口的方向,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我去跟他们解释清楚。”
“站住。”
苏清叶没有抬头,手中的小刀依旧稳定地在木块上游走,削下一片片薄如蝉翼的木屑。
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谈论天气。
“解释什么?解释我不是‘清焰’,还是解释那两个小贩的腹泻与我无关?”
“总要做点什么!”陆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躁,“任由他们这么说,会毁了你在这里建立的一切!”
苏清叶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
她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得像她手中的刻刀。
“如果我们的解释有用,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她一字一顿,字字清晰,“他们怕的不是流言,而是我们手里的武器和力量。那样的信任,和恐惧有什么区别?”
陆超怔住了。
苏清叶站起身,走到小芽面前蹲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小芽,你信我吗?”
小芽抽噎着,用力点了点头。
“那就好。”苏清叶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晒干的辣椒不会说话,但它能不能填饱肚子,吃过的人,心里有数。”
接下来的几天,苏清叶的生活没有丝毫改变。
她照常迎着晨光去菜地里翻动那些晾晒的辣椒,照常将腌好的菜干分装进陶罐,照常在傍晚时分提着一桶谷糠去喂那几只咯咯哒的母鸡。
她对那些避之不及的眼神视而不见,对那些背后刺耳的议论充耳不闻。
整个护林站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笼罩,将外界的风雨尽数隔绝。
只是,夜深人静时,陆超发现她起身的次数变多了。
她会悄无声息地绕着院墙走一圈,手指总会下意识地按在腰侧的某个位置。
那里,藏着一把她从未离身的短刀。
那是被刻进骨子里的本能,是野兽在感到威胁时,竖起的每一根鬃毛。
她可以不在乎名声,但绝不容许危险靠近她的家。
流言传得最凶的第三天,山谷中心的集市上,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吵。
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正唾沫横飞地向围观的人群渲染着“清焰”的恐怖过往,甚至添油加醋地说,亲眼看见苏清叶在月圆之夜,用童子尿浇灌那些毒辣椒。
“放你娘的屁!”
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一个满脸皱纹、身材干瘦的陶罐老汉冲了过来,一把揪住货郎的衣领,双目赤红。
“张三!你忘了?前年大雪封山,你爹饿得就剩一口气,是谁看你可怜,让你爹进温棚里躲了一夜,还给了一碗热粥?是你现在嘴里骂的这个‘毒婆子’!”
货郎被骂得脸色涨红,挣扎着狡辩:“那、那都是以前!谁知道她现在安的什么心!”
“我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老汉从怀里掏出一块被熏得漆黑的锅片,高高举起,声音嘶哑,“我只知道,这是我从她扔掉的废料里捡来的!她自己炼的辣酱,锅底剩下那点渣子,她都舍不得扔,拌了糠喂给山里没主人的流浪狗!你告诉我,一个连狗都舍不得饿着的人,会下毒害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天灾末世:我带空间和奶爸躺赢请大家收藏:(m.zjsw.org)天灾末世:我带空间和奶爸躺赢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