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甜儿看着他眼中从未有过的寒芒,心头一凛,默默点头,指挥着几个心腹伙计,小心翼翼地将这座“银山”挪进了阴冷幽深的地窖。沉重的库门合拢,巨大的铜锁“咔嚓”一声落下,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和窥探。
***
夜色浓稠如墨,泼洒在破庙寂静的院落里。前院的喧嚣早已散尽,只有虫鸣唧唧。
地窖厚重的木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昏黄的油灯光晕如同鬼火般探入,映亮了门口两张脸——李拾面色沉凝如水,李小二则紧张得嘴唇都有些发白,举着油灯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那抖动的光影在地窖墙壁上投下扭曲跳动的影子,活像一群不安的鬼魅在跳舞。
“店…店长…”李小二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哭腔,“银子…银子它…”
灯光随着他颤抖的手向前延伸,终于照亮了地窖中央——下午那座令人目眩神迷的银山,此刻竟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堆胡乱堆砌、形状各异、布满孔洞的青黑色丑陋石头!
每一块石头都湿漉漉的,表面沾满了滑腻腻、深绿色的水藻,散发着一股浓烈刺鼻的、混合着淤泥腐烂和鱼腥的怪味!灯光下,那些水藻还显得新鲜异常,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不久,甚至有些地方还在渗出冰冷的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在死寂的地窖里发出令人心悸的回响。
“漕…漕帮卸货码头后面那条臭水沟里的烂石头!”李小二的声音带着崩溃的尖利,几乎要哭出来,“我…我下午跟粮行的车去码头卸过豆子!就是这种石头!又腥又臭!”
李拾一步踏入地窖,冰冷的、带着浓重水腥味的空气瞬间将他包裹。他面沉似水,走到石堆旁,俯身,两根手指捻起一片黏在石头上的深绿色水藻叶片。指腹微微用力,那滑腻的叶片瞬间被捻碎,流出墨绿色的汁液,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更加浓郁了。
“呵…”一声冰冷的嗤笑从他喉咙深处溢出,在幽闭的地窖里回荡,带着彻骨的寒意,“好一招狸猫换太子!玩得真够埋汰的!”
“狗日的!”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如同受伤的猛兽在地窖口炸响!赵大锤魁梧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跳如虬龙,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指节捏得嘎嘣作响,那柄随他征战多年的腰刀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无边怒火,在鞘中不安地嗡鸣。“敢动边军的买命钱?!老子现在就带兵,踏平了漕帮的卸货码头!把这群水耗子一个个剁碎了喂王八!”
他转身就要往外冲,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站住!”李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像冰锥一样刺入赵大锤沸腾的怒火中。
赵大锤猛地顿住脚步,回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李拾,那眼神仿佛在质问:你拦我?
“剿谁?”李拾冷冷反问,抬脚,毫不留情地踹向那堆散发着恶臭的石头。几块湿滑的青黑石头咕噜噜滚开,露出底下同样潮湿肮脏的地面。“你以为他们还会留着罪证等你上门?此刻,那五百两真银子,恐怕早就被丢进哪家黑炉子,‘滋啦’一声,熔成水,灌进模子,变成一堆不知流向哪里的、干干净净的私银了!你杀过去,除了打草惊蛇,还能捞到什么?一仓库的臭鱼烂虾?”
赵大锤被噎得说不出话,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
李拾不再看他,目光锐利如鹰隼,在那堆散发着恶臭的石头底部仔细搜寻。突然,他的动作停住了。在几块石头交错的缝隙里,露出一点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油腻的黄色。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湿滑冰冷的石头,手指探入冰冷的泥泞中,猛地抽出一小片被压得皱巴巴、沾满了污泥和绿色水藻的油纸!纸片不大,边缘破损,但上面残留的图案和印记,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在场三人的视网膜上——
半截扭曲的、狰狞的鬼头图案!旁边还残留着半个模糊不清的篆体字,依稀能辨出是个“楼”字!最刺眼的,是油纸断裂处,一个被水泡得有些发胀、却依旧清晰无比的深红色火漆印记——那独特的、扭曲缠绕的藤蔓纹样,正是八大楼粮行独一无二的徽记!
“八!大!楼!”李小二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眼睛瞬间也红了。
“好!好得很!”赵大锤怒极反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栽赃嫁祸,连环套!这群阴沟里的老鼠!”
李拾捏着那半片油腻的辣条包装纸,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冰冷的怒意在他眼底凝结,比地窖的温度还要低。五百两官银变石头,石头下面埋着八大楼的“名片”…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偷梁换柱,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绝杀陷阱!
“赵百户,”李拾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想讨回公道?想揪出幕后黑手?光靠刀把子,不够了。得换个地方,陪他们玩点‘文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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