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小柯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声响吓得猛一哆嗦,差点跳起来,嘴里的口香糖直接咽了下去,噎得他直翻白眼,“什……什么鬼动静?!”
张川更是如遭雷击,猛地缩回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书柜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死死地盯着那墨绿色的柜门,瞳孔因极度的惊骇而放大。那刺耳的“嘎吱吱”声还在持续,尖锐地撕扯着耳膜,仿佛无数把生锈的钢锯在疯狂地锯割着金属!
这声音……这声音……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视网膜上——那张泛黄的矿难名单!名单上“王长顺”名字旁,父亲画下的太阳神鸟!还有……那名字下方,钢笔线条旁边,那片深褐色、渗透纸背、形成清晰“流柱”形态的血迹!
此刻,这保险柜内部发出的凄厉空转声,像极了某种绝望的、无声的嘶喊!像极了那滴早已干涸、渗入纸纤维深处的血液,在跨越了二十多年的时光后,突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正通过这冰冷的金属结构,发出无声却惊天动地的控诉和哀鸣!
“嘎吱吱——嘎吱吱吱吱……”
声音持续了大约十几秒,才在一声沉闷的、仿佛什么东西彻底卡死的“喀嚓”声中,戛然而止。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张川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和小柯捂着喉咙、试图把卡住的口香糖咳出来的压抑呛咳声。
冷汗顺着张川的额角滑落,滴在地毯上,瞬间被吸收,留下一个深色的小点。他看着那扇墨绿色的柜门,那上面冰冷的金属光泽,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凝固的血色。刚才那恐怖的声音,像一把冰冷的钥匙,彻底打开了他心中那扇名为“恐惧”的大门。这保险柜里锁着的,绝不仅仅是几本旧书或文件。它锁着的,是父亲最深沉的秘密,是1998年那个夏天最黑暗的真相,甚至……可能是他无法承受的罪孽。
“头……头儿……”小柯终于把口香糖咳了出来,脸色发青,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惊恐地指着保险柜,“这……这玩意儿……它……它刚才是不是……活了?”
张川没有回答。他强迫自己站直身体,抹去额头的冷汗。恐惧还在身体里肆虐,但一种更强烈的、近乎偏执的决心压倒了它。无论里面是什么,无论那声音预示着什么,他都必须打开它!真相,哪怕再丑陋,再血腥,也必须被挖出来!
他再次上前,这一次,动作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入手沉重,冰凉刺骨。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向外一拉——
“嘎……吱……”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但不再是刚才那种疯狂的空转声),厚重的保险柜门,终于缓缓地、沉重地打开了。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陈年纸张霉变、油墨挥发、金属锈蚀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于干涸血液和古老草药混合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瞬间充斥了整个书房。这气味是如此浓烈而怪异,带着一种时间沉淀下来的腐朽和秘密发酵后的腥甜,呛得张川和小柯同时剧烈咳嗽起来。
小柯一边咳,一边下意识地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盖格计数器。几乎在机器启动的瞬间,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嘀嘀”声就响了起来,屏幕上代表辐射强度的数字开始快速攀升,远远超过了环境本底值!他脸色一变,赶紧把机器凑近打开的保险柜门口。
“嘀嘀嘀嘀……”计数器的蜂鸣声变得急促而尖锐,屏幕上鲜红的数字不断跳动,最终稳定在一个虽然不至于立即致命、但绝对远超安全范围的数值上!
“见鬼!有辐射源!”小柯的声音都变了调,惊恐地看着张川,“就在这里面!”
张川的心再次沉了下去。辐射……又是辐射!废墟墙上的铋矿粉,父亲那盏“鬼灯”底座上的铋矿渣,现在连这保险柜内部也有辐射源!这一切,绝不是偶然!
他强忍着刺鼻的气味和内心的惊涛骇浪,屏住呼吸,将目光投向保险柜的内部。
柜内空间不算大。最显眼的位置,依旧是那几本用深蓝色绒布包裹的《九曜星占》,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沉睡的恶魔之书。旁边,是那个用红绸布仔细包裹着的青铜罗盘,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除了这两样他“熟悉”的东西,柜子里还多出了几样物件:
一个扁平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硬皮笔记本,封面是某种人造革材质,边角已经磨损发白。
一个巴掌大小、密封得严严实实的透明玻璃瓶,瓶子里装着一些深褐色的、像是泥土又像是某种植物碎屑的粉末。盖格计数器的探头指向它时,蜂鸣声变得更加尖锐——辐射源就是它!
还有几张折叠起来的、边缘已经发毛的旧报纸剪报,隐约能看到“长岭矿难”、“救援进展”、“遇难者名单”等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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