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的目光首先被那个黑色笔记本吸引。它看起来如此普通,却出现在父亲最隐秘的保险柜里,显得格外突兀。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个辐射粉末瓶,伸手将笔记本拿了出来。笔记本入手很轻,封面冰冷而略带韧性。
他翻开笔记本。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用的是那种老式的蓝色复写纸圆珠笔,墨水已经有些褪色。然而,让张川瞳孔骤缩的是——这些字迹,并非普通汉字!它们由无数细小的、凸起的点状排列组成!是盲文!父亲留下的笔记本,是用盲文写就的!
为什么?父亲的眼睛在矿难后虽然受到刺激,视力下降,但从未失明!他为什么要用盲文记录?是为了保密?还是……在防备着什么?或者,是在某种特殊状态下书写的?
巨大的疑云再次笼罩下来。张川对盲文一窍不通。这本凝聚着父亲秘密的笔记,此刻在他手中,无异于一本天书。
就在他心情沉重地合上盲文笔记的瞬间,一张夹在笔记本扉页和第一页之间的、折叠成小方块的纸张,无声地滑落出来,飘然掉落在深色的地毯上。
张川俯身捡起。纸张是医院常用的心电图报告单那种光滑而脆弱的纸张。他缓缓展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报告单顶部的医院名称——长岭煤矿职工医院。日期栏,清晰地打印着:1998年8月17日。
日期!又是这个如同诅咒般的日期!
张川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目光急切地向下扫去,寻找患者信息栏。
患者姓名:张川
性别:男
年龄:0天
送检时间:03:17am
轰——!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张川的脑海中炸开!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张川?1998年8月17日?03:17am?零天?!
这……这是……他自己的出生记录?!他是在1998年8月17日凌晨3点17分,在那场夺走无数人生命的矿难发生的当天,在长岭煤矿职工医院出生的?!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他握着报告单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纸张发出簌簌的轻响。他从未如此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出生时刻,更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竟与那场巨大的灾难如此紧密地纠缠在一起,在同一天、甚至可能在同一片充满死亡和恐慌的阴影下开始的!
他猛地将目光投向心电图的主要区域。报告单上,是几道代表心跳的、用黑色墨水打印出的波形线。波形有些紊乱,但整体起伏明显。然而,让张川几乎停止呼吸的,是这些波形线的形态!
那些代表心跳峰值的波峰,并非平滑的圆弧。在每一个波峰的顶端,那代表心室收缩最高点的位置,墨水的线条都极其细微地、但又绝对清晰地,向上勾勒出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尖锐的“V”字形尖角!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这样的尖角,规律地排列在波形线上。
如果单独看一个,或许只是打印的瑕疵或干扰。但当这无数个尖锐的“V”字形尖角连成一线,沿着心跳波峰延伸时,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在张川的眼中清晰地浮现出来!
那是一只鸟!
一只昂首挺胸、双翼微张、姿态昂扬的鸟!每一个波峰顶端的“V”字尖角,正好构成了鸟头上扬的喙和向后掠起的冠羽形态!而波峰之间相对平缓的连接线,则勾勒出鸟身流畅的轮廓!最让他灵魂战栗的是,这只由他初生心跳构成的鸟形图案,拥有清晰的三只脚爪!三足稳稳地“抓”在心电图波形的基线上,形态匀称,充满了原始而蓬勃的生命力!
这形态……这姿态……与他父亲在矿难名单“王长顺”名字旁手绘的那只太阳神鸟,何其相似!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是那个未经扭曲和污染的、原初的太阳神鸟图腾!
这图腾,不是画在纸上,不是刻在墙上,而是以他张川生命伊始的心跳为笔,以医院冰冷的仪器为纸,记录下来的!是他生命最原始、最本真的律动形态!
“头儿?这……这啥玩意儿?心电图?”小柯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好奇地伸着脖子看,他显然没注意到那些波峰顶端的细微形态,只看到了患者信息栏,顿时惊讶地叫出声,“哎?张川?1998年8月17号?凌晨三点十七?这……这是你?!你在矿难那天出生的?!我的天,这么巧?!”
巧?张川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是巧吗?他的名字出现在父亲秘密的保险柜里,他的出生心跳构成了与矿难名单上相同的图腾,这一切,真的只是命运无情的巧合?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死死地盯向保险柜深处。那里,那几本深蓝色绒布包裹的《九曜星占》静静地躺着,封面在幽暗的光线下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旁边,那个红绸布包裹的青铜罗盘,散发着无声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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