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员小心翼翼地接过证物袋。
“林记者,你暂时不能回家了。” 陈克非转向林见远,语气不容置疑,“你的公寓刚被放射性污染,这里又被烧了。先去我们安排的临时安全屋。张川也在那边等你。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关于1998年,关于矿难,关于…你那位发小,李牧。”
安全屋位于市局一个不起眼的附属建筑地下,墙壁厚重,门禁森严,空气里弥漫着新刷涂料的刺鼻气味和陈旧纸张的霉味。一盏惨白的日光灯管照亮了简陋的房间,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台没有联网的电脑。张川已经等在里面,他坐在阴影里,面前摊着几张泛黄的旧报纸复印件和一份薄薄的档案,眉头紧锁。他手里没有拿罗盘,但眼神却比罗盘指针更加深邃锐利。
看到林见远和陈克非进来,他抬起头,目光直接落在林见远脸上,开门见山:“林记者,我需要你回忆1998年矿难的所有细节。尤其是…关于你发小李牧的死亡确认过程。”
林见远疲惫地坐下,矿难的记忆如同沉船般缓缓浮出冰冷的水面,带着令人窒息的淤泥。“那年…我十岁。李牧比我小两个月。矿难发生得很突然,是城西老矿区的特大瓦斯爆炸…死了很多人…井下塌方严重,很多遗体…都找不回来,或者…无法辨认。” 他声音低沉,带着痛苦,“李牧…他就是没找到遗体的…名单上的一个。矿上给的结论是…推定死亡。他父母…后来也搬走了,再没联系。”
“推定死亡…” 陈克非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锐利,“也就是说,没有实质性的遗体或生物检材确认?”
“没有。” 林见远摇头,“那时候技术条件差,DNA鉴定不普及,很多都是靠遗物或者…家属辨认一些残缺的…但李牧的遗物,据说在井下被炸没了。他父母…当时就崩溃了,也没能力去争什么。”
“这是当年官方公布的遇难者名单。” 张川将一份复印的、字迹有些模糊的名单推到林见远面前,手指点在一个名字上——李牧。“这是矿难后三个月,当地民政部门补发抚恤金的签收记录副本。” 他又推过另一份文件,签收人一栏,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签名——李富民(李牧父亲的名字),日期是1998年11月17日。
林见远看着那个日期,心脏猛地一跳。11月17日…又是17!硅藻土报告上的17克、墓园空棺装置释放蓝雾的时间差17秒、盖格计数器上的17.3μSv/h…这个数字如同幽灵般缠绕着他!
“这些…有什么问题吗?” 林见远不解。
“问题在于,” 张川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如同敲打着古老的丧钟,“这份签收记录,是假的。”
“什么?!” 林见远和陈克非同时震惊地看向他。
“我托人查了当年经手这笔抚恤金的原始银行流水和民政内部账目底单。” 张川的眼神锐利如刀,“1998年11月17日,根本没有一笔支付给‘李富民’的抚恤金款项!那笔钱,是在三天后,也就是11月20日,由一个名叫‘王长贵’的代理人代领的!理由是‘李富民精神受创,无法亲自办理’。而这个‘王长贵’…”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经查,是当时永泰矿业集团(矿难责任方)后勤部的一个小主管!他在代领抚恤金后不到一个月,就辞职消失了!至今下落不明!”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重锤砸在林见远胸口!抚恤金被冒领?永泰集团的人?这意味着什么?李牧的父母根本没拿到钱?还是…他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李牧父母?一个更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炸开:难道李牧…根本没死?!
“这…这怎么可能…” 林见远的声音颤抖着,“那他…他去哪了?如果没死…”
“如果他没死,” 陈克非接过了话头,眼神冰冷,“那当年那个被‘推定死亡’的孩子是谁?而二十多年后,那个拥有‘逆生长细胞’、生理年龄比骨龄年轻十七岁的焦尸…又是谁?”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林见远身上,“林见远,那份匿名尸检报告上,‘年轻十七岁’的参照基准是什么?是焦尸本身的骨龄?还是…其他什么?”
林见远如同被闪电击中!年轻十七岁…1998年矿难…如果他林见远今年35岁,1998年他10岁…那么十七年前,他正好是…18岁?!一个可怕的等式在他脑中轰然成形:焦尸生理年龄28岁,骨龄45岁,差值17岁。而1998年矿难至今,正好25年!如果…如果那具焦尸真的是当年“消失”的李牧,他在矿难时是8岁(比林见远小两月),那么到2023年,他“应该”是33岁。但焦尸骨龄45岁…生理年龄却只有28岁…这巨大的年龄错位…
“报告…报告上没说参照基准…” 林见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只说了‘生物体生理年龄推算约28岁,显着低于骨龄学推断的实际年龄(45±3岁)’…” 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极度的恐惧,“陈克非!张干事!你们…你们是不是怀疑…怀疑那具焦尸…就是李牧?!而他的骨龄被加速了?或者…我的记忆…我的年龄…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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