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陈策厉声道,“应以长枪手结拒马阵于前,弓弩手居中以箭雨覆盖,刀盾手两翼游击策应!更需预先勘测地形,利用一切沟坎林木阻碍骑兵冲锋!此乃以逸待劳兼因地制胜!”
他侃侃而谈,将眼前所见的一切与兵法要义结合,字字珠玑,直指要害。
没有空泛的大道理,只有具体而微、立刻就能用的方法和思路。
台下开始变得安静,那些质疑和嘲讽的目光渐渐被思索和惊异所取代。
这个年轻人,似乎真的有点东西?
陈策深吸一口气,最后道:“我知道,空口无凭。诸位不信我,理所应当。但我陈策今日立誓于此:凡我谋划,必以诸位性命为先!凡有军令,必以身作则!粮饷分配,公开透明,若有克扣,诸位可执我军法斩我!”
他猛地抽出身边一名亲卫的佩刀,虽动作因伤势略显滞涩,却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顿时涌出!
“军令如山!违者犹如此臂!”他举起流血的手臂,目光如炬,扫视全场,“现在,有谁不服?可上台来,与我辩驳!若说得在理,这军师之位,我立刻让贤!”
校场之上,鸦雀无声。
只有寒风呼啸。
所有人都被这书生突如其来的狠厉和决绝震慑住了!
那疤脸队正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低下了头。
周正清适时上前,高声道:“军师之言,亦是本官之令!自此之后,军中大小事务,皆由军师决断!违令者,斩!”
“谨遵军师令!”台下沉默片刻后,终于响起了参差不齐、却最终汇聚成流的应诺声。
陈策面色苍白,伤口还在流血,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勉强立威而已。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数日后·军师帐
陈策的手臂简单包扎着,伏案于一张巨大的青州及周边地域图前。
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符号和注释。
吴文远和几名被周正清指派来的文书在一旁忙碌地整理着各方送来的情报。
“军师,这是刚收到的消息。”吴文远将一份密报递给陈策,脸色凝重,“邻近的临沂府已公开响应高逆,其守将王锷正在集结兵马,恐不日便将对我青州用兵!探马来报,其先锋约两千人,已抵达黑风峪口,距我青州边界不足五十里!”
帐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王锷是沙场老将,麾下多是原州府兵,战力绝非青州这些新募乡勇可比。
大战将至的压抑感笼罩了每个人。
陈策看着地图,目光落在黑风峪口的位置,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众人屏息凝神,等待他的决策。
是据城死守?还是主动出击?
良久,陈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王锷用兵谨慎,派先锋据守峪口,是在试探,也是在等待后续主力。他想稳扎稳打。”
“那我们……”吴文远问道。
“他想要稳,我们偏不给他稳。”陈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不是派了两千先锋吗?我们就‘送’一份大礼给他这先锋。”
他迅速下达了一连串令人瞠目结舌的命令:
一、令一队老兵率数百乡勇,多带旗帜锣鼓,今夜子时潜至黑风峪口两侧山林,听到峪内信号,便摇旗呐喊,擂鼓助威,制造大军埋伏的假象。
二、令那疤脸队正挑选五十名最精锐、最胆大的边军老兵,备足火油箭矢和捕猎用的铁蒺藜,连夜绕小道潜入黑风峪深处,在其先锋营寨周围的必经之路上撒布铁蒺藜,并潜伏下来。
三、令军中工匠连夜赶制数十个孔明灯。
四、其余人马,饱食酣睡,明日拂晓待命。
命令传出,帐内诸人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又是疑兵,又是撒铁蒺藜,还做灯笼?
这能对付两千敌军?
唯有那疤脸队正,在接到命令后,浑浊的眼中猛地爆出一团精光,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嘿嘿,军师这法子……阴损!够劲!老子喜欢!”他二话不说,立刻点齐人手去准备了。
翌日拂晓·黑风峪
临沂府先锋官骑在马上,看着前方狭窄的峪口,有些犹豫。
昨夜似乎听到两侧山中有异响,但派出的斥候回报并未发现大量伏兵。
“将军,怕是青州那些泥腿子虚张声势。”副将道。
先锋官点点头,刚下令队伍谨慎通过峪口。
突然!
峪口两侧山林中,战鼓惊天动地般擂响!
无数旗帜树起,摇动不止,喊杀声震耳欲聋,仿佛有千军万马即将冲杀下来!
临沂先锋军顿时一阵大乱!
士兵们惊慌失措,纷纷举起盾牌,望向两侧山坡,阵型大乱!
“不要慌!是疑兵!结阵!冲过去!”先锋官到底有些经验,厉声呵斥。
然而,就在队伍混乱之际,脚下突然传来阵阵惨叫!
许多士兵踩中了昨夜撒下的铁蒺藜,脚掌被刺穿,倒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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