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战争机器在外咆哮轰鸣,新锐的刀锋在军营中霍霍磨砺,而在这一切光鲜与喧嚣之下,另一条更为隐秘、更为致命的战线,早已如同蛛网般,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那片广袤而陌生的漠北土地。当大明王师还在边境线内进行最后的动员与演练时,一群代号“夜枭”的幽灵,已然在漠北的寒风与黄沙中,潜伏、穿梭了数月之久。他们的任务,不是斩将夺旗,而是为那即将到来的钢铁洪流,点亮前路的黑暗,绘制出决胜千里的——瀚海之图。
漠北,克鲁伦河上游南岸,一片枯黄的芦苇荡深处。
时近黄昏,残阳如血,将无垠的草原染上一片凄艳的橙红。寒风掠过枯萎的苇杆,发出呜呜的声响,掩盖了其中一丝几不可闻的动静。芦苇丛深处,一个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土黄色矮小窝棚里,灰隼——那位曾在鄂尔多斯成功寻获额哲的“夜枭”精英头目,正就着一盏昏暗、几乎不冒烟的羊油小灯,伏在一张鞣制过的柔软羊皮上,用特制的炭笔,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最后的标注。
羊皮上,已然是一幅令人惊叹的、极其详尽的漠北核心区域地图。它不仅清晰地勾勒出了克鲁伦河、鄂尔浑河、色楞格河等主要水系的走向,还标注了无数细小支流、季节性溪流以及大大小小的湖泊、水泡子。山脉用深浅不一的褐色晕染,戈壁与沙地用细密的点阵表示,丰美的草场则留白或辅以淡绿。更令人叫绝的是,地图上还散布着无数细小的蒙文和汉文注解:
“车臣汗部冬营盘,据此五十里,背风,有泉。”
“黑山口,通道狭窄,易设伏。”
“秃鹫崖,视野开阔,可作了望。”
“死亡流沙区,宽三里,人马慎入。”
“甜水井,深三丈,水微咸,可饮。”
“札萨克图汗部与土谢图汗部传统猎场交界,时有摩擦。”
每一处标注,都凝聚着难以想象的风险与心血。这不是坐在书房里凭借零星传闻和旧图拼凑的产物,而是“夜枭”成员用双脚丈量,用眼睛观察,甚至用生命验证而来。
窝棚的帘子被轻轻掀开一条缝,一个穿着破烂羊皮袄、脸颊冻得通红的年轻探子钻了进来,带来一股寒气。他是灰隼的得力手下,代号“鹞子”。
“头儿,西南方向七十里,那个叫‘巴特尔’的小台吉那边,有回信了。”鹞子压低声音,难掩一丝兴奋,从怀里掏出一小卷用蜡封好的羊皮纸。
灰隼眼中精光一闪,接过羊皮纸,就着灯光仔细检查了蜡封的完整性后,才轻轻掰开。上面用歪歪扭扭的蒙文写着一段话,大意是:尊贵的南方朋友,你们的诚意我已看到。硕垒汗(车臣汗)刚愎自用,为了他的野心,已经强行征调了我部落过半的青壮和牲畜,这个冬天,我的族人快要活不下去了。如果大明王师真能如你们所言,只诛首恶,保全我等,我巴特尔愿为内应,提供硕垒王庭守卫换防的规律,并在合适的时候,带领我的部众……离开。
灰隼看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羊皮纸凑到灯焰上,看着它缓缓卷曲、焦黑,最终化为一小撮灰烬。
“贪婪,而又怯懦。”灰隼的声音如同这漠北的夜晚一样冰冷,“他既不满硕垒的压榨,又不敢公然反抗,只想待价而沽,火中取栗。不过,这样的人才最好控制。回复他,大明言出必践,让他耐心等待,留意王庭动向,尤其是硕垒的亲卫‘怯薛’军的调动情况。告诉他,他每提供一条有价值的信息,将来他的部众就能多分得一片草场。”
“明白!”鹞子点头,随即又忧虑道,“头儿,像巴特尔这样的小台吉,我们这几个月的努力,已经联系上七八个了,都是对三大汗心怀不满,或被严重盘剥的。只是……他们力量太小,关键时刻,恐怕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灰隼小心地将绘制好的地图卷起,塞入一个防水的油布筒中,“何况,我们不需要他们去冲锋陷阵。只需要他们在关键时刻,提供准确情报,制造些许混乱,或者……在大军到来时,保持中立,就足够了。这足以在喀尔喀这本就松散联盟的内部,撕开更大的口子。”
他顿了顿,问道:“派去土谢图汗部那边的人,有消息了吗?”
鹞子摇了摇头:“衮布多尔济汗那边,戒备很严,我们的人很难接近其核心。只知道他最近频繁召集部落长老议事,似乎……很焦虑。另外,有未经证实的消息,硕垒和素巴第(札萨克图汗)都派了使者去给他施压,要求他派出更多兵力参与联军。”
灰隼若有所思:“衮布多尔济……他是在害怕。既怕我大明的兵锋,也怕硕垒的吞并。这是个机会,也是个风险。继续尝试接触,但务必谨慎,宁可无功,不可暴露。”
就在这时,窝棚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模仿夜枭的啼叫——三短一长。这是警戒哨发出的信号,表示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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