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在烧砖的惊心动魄中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修理厂里的人就都醒了。
所有人的第一件事,就是不约而同地跑到那座封死的小土炉前。
炉子经过一晚上的冷却,已经不再烫手,但依然散发着温热。
“周哥,现在能开炉了吗?”
张小山搓着手,一脸的急不可耐,眼睛里全是血丝,显然一夜没睡好。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打在周墨身上。
周墨伸手摸了摸炉壁,感受着那份残存的温度,又侧耳贴在粗糙的夯土上,静静听着。
“还不行。”
他摇了摇头。
“温差太大,现在打开,冷风一进去,砖会裂。”
周墨的解释言简意赅。
“‘急冷淬裂’,我们炼钢的时候需要用它来提升硬度,但烧砖的时候必须避免。”
“让它再焖半天。”
“啊?还得等啊?”张小山满脸的失望。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周墨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却扫向全场。
“正好,我们不能闲着。炼钢炉的炉衬解决了,但还有一个要命的大问题没解决。”
“什么问题?”
葛老铁不知什么时候也挤了过来,瓮声瓮气地问道。
经过昨晚那场近乎神迹的“观火控温”,他对周墨的态度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
虽然脸上还挂着那副臭脾气,但话语里那份隐藏不住的请教意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周墨走到那台破旧的大风箱前,伸手指了指它。
“问题,就是它。”
葛老铁一愣:“这风箱怎么了?这可是厂里最好的风箱,两个小伙子轮流拉,风量够用了。”
“修枪补锅够用。”
周墨的下一句话,直接判了这台风箱的死刑。
“炼钢,它不行。”
“我们建的是侧吹转炉,需要的是持续、稳定、而且压力足够强大的气流。”
“这种拉杆风箱,拉一下,推一下,中间有停顿,气流是断续的。”
“而且,光靠人力,压力也根本达不到要求。”
周墨看着众人疑惑的脸。
“我们要的风,不是温柔地吹旺炉火。”
“而是要像一把无形的钢刀,狠狠地插进几百斤重的铁水里,逼着里面的碳和氧气发生爆炸式的燃烧!”
“就凭这个,做不到。”
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
一个风箱而已,他们从没想过,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要命的讲究。
“那……那怎么办?”张小山挠着头,“咱们也没别的风箱了啊。”
“没有,就造一个。”
周墨的回答,永远是这么简单、直接,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
他又一次捡起一根木炭,蹲在地上画了起来。
这一次,围观的人比昨天更多。
葛老铁更是直接蹲在周墨对面,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溜圆,生怕错过任何一条线条。
周墨画的图纸比昨天的转炉图更复杂。
一个巨大的木箱子。
箱子中间有一块活动的板,板上带着几个只能单向开合的活页阀门。
箱子的两头,各有一个出风口,汇聚到一根总管上。
活动板则通过一根长长的连杆,接在一个巨大的杠杆末端。
“这……这是个啥玩意儿?”
葛老铁看了半天,脑袋里一团浆糊。
这东西四四方方,奇形怪状,跟他认识的任何一种风箱都对不上号。
“我管它叫‘双动活塞式风箱’。”
周墨一边勾勒着最后的细节,一边解释起来。
“你们看,这块板,我叫它‘活塞’。“
”当杠杆把它往这边推的时候,这边的空气被压缩,从这个出风口出去。“
”同时,它后面形成真空,空气会从这个进气口被吸进来。”
他用木炭棒点了点图纸上的活页。
“当活塞被拉回来的时候,情况正好相反。这边的空气被压缩,从另一个出风口出去。“
”这样一来,不管活塞是推还是拉,总有一股气流在稳定地输出。”
“风力,就不会断。”
“至于压力,”周墨在杠杆的那一头画了一个大圈,画得极重。
“我们把杠杆的力臂做长,这边几个人一起往下压,根据杠杆原理,另一头推动活塞的力就会被放大很多倍。”
“我们要的风压,自然就上去了!”
杠杆原理?
这个词葛老铁倒是听过,村里压油的油坊就用这个。
一根大木头,几个人在另一头使劲,就能把油饼榨出油来。
可把这玩意儿用到风箱上?
他想都没想过!
周墨的这番解释,像一道闪电,劈开葛老铁混沌的脑海!
他再去看地上的图纸,那些原本看不懂的线条和结构,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合理!
“妙啊!”
他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激动得满脸通红。
“这么一来,不光风没停,力气还大了!你这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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