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全完了!”
“烧红的石头往冰水里扔,哪有不炸的道理?!”
葛老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周墨,指尖抖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
他嘴唇哆嗦着,挤出的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这个败家子!”
“好好的砖,你拿水激它干什么?!”
他当了一辈子铁匠,最懂这个道理。
烧红的铁器扔进水里叫“淬火”,能让铁变硬,可也让铁变脆!
这泥巴做的砖头又不是铁,这么一激,不当场四分五裂才怪!
然而,周墨面无波澜。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水缸里翻腾的蒸汽散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悬在半空,死死盯着那口不断冒着白气的大水缸。
终于,蒸汽稀薄。
在数十道几乎凝固的目光里,周墨伸出手,探入依旧冰冷的水中。
他动作不快,却无比稳定,将那块砖捞了出来。
水珠顺着砖面滑落。
它静静地躺在周墨的掌心。
完好无损。
连一道最细微的裂纹都没有!
整个修理厂,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圆眼睛,死死盯着周墨手里那块湿淋淋、尚在滴水的砖。
“这……这怎么可能?”
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工匠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下巴几乎脱臼。
张小山第一个冲上来,伸手在那块砖上摸了又摸,敲了又敲。
“当!当!”
声音依旧清脆,坚实。
“我的娘嘞!真的没裂!”
他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彻底打破了现场的沉寂。
人群瞬间沸腾!
“神了!真的神了!”
“这泥砖比咱们这儿的山石还结实!”
葛老铁彻底呆立当场。
他愣愣地看着那块砖,又看看一脸平静的周墨。
他感觉自己几十年的打铁生涯,连同那些引以为傲的经验、规矩、常识,都被周墨从水里捞出来的这块砖,砸得粉碎。
连渣都不剩。
周墨走到他面前,将那块砖递过去。
“葛厂长,你看看。”
葛老铁机械地接过那块砖,入手沉甸甸的,质感非凡。
他翻来覆去地看,用粗糙的指甲使劲地抠,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他甚至想放到嘴边用牙咬一下,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这块砖,表面光滑坚硬,棱角分明,除了颜色因浸水而变深,和扔进水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抗热震性’。”
周墨的声音适时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我们炼钢的时候,炉内温度会瞬间飙升,又可能因为加料而骤降。”
“如果耐火材料扛不住这种冷热冲击,就会开裂、剥落,炉子当场就废了。”
“现在看来,我们的‘硅铝质耐火砖’,合格了。”
抗热震性……
又是一个听不懂,但却感觉无比厉害的新词。
这一次,葛老铁没有反驳,也没有觉得周墨在说天书。
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容置疑。
他捧着那块砖,就像捧着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嘴里喃喃自语,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
“好东西……这他娘的是真正的好东西啊……”
有了这砖,炼钢那事儿,他心里那点不确定,一下子烟消云散!
“还愣着干什么!”
葛老铁猛地抬起头,像一头被唤醒的雄狮,对着众人用尽全身力气咆哮起来。
“开炉!把所有的砖都给老子搬出来!”
“都给老子小心点!谁他娘的要是磕坏了一块,老子扒了他的皮!”
“是!”
众人轰然应诺,一个个眼里放着光,干劲十足地冲上去。
刚才还被认为是“泥巴疙瘩”的砖坯,现在在大家眼里,比金元宝还要金贵百倍!
下午,砖头全部出炉,成品率百分之百,一块没坏。
新的工程立刻开始——砌新炉!
那座被拆得只剩一个空壳的老高炉,即将迎来它的涅盘重生。
周墨亲自上阵,拿着一根木炭,在内壁上画线,标记砌砖的位置,和最重要的——侧吹风口。
“风口,要用咱们最好的砖,砌三层厚。”
“角度向下倾斜十五度,记住,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
“这样,风才能像刀子一样扎进铁水里,让它自己翻滚起来!”
周墨对着负责砌墙的两个老师傅仔细叮嘱。
葛老铁这次没去打铁,破天荒地全程跟在周墨身边,听得格外认真。
周墨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死死记在心里。
他发现,这个炉子从里到外都透着他不懂的“科学”。
炉膛的弧度,炉壁的厚度,甚至每一块砖怎么摆,都有说法。
“葛厂长,你以前听声辨铁,是怎么个听法?”
砌墙的间隙,周墨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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